没有想到这就要了他的命——至少得有四五吨重的玉米,哗的一下子就凌空砸下,活拉把习文斌砸到粮仓底下掩埋了。
烘干塔的伙计一下子全蒙了圈,没好声地喊救命。柏清林立马赶到现场,组织人们进行抢救。柏清林指挥伙计们用了一个多小时,用大砍刀把钢板割开了三四个豁口,等到把里面的玉米放完,把习文斌拽出来时,脸都憋成了紫茄子色了。习文斌早已窒息死亡。柏清林抱着习文斌放声大哭:“我的好兄弟呀,你咋说死就死了呢?你可把大哥我坑了!你让大哥我可怎么办呀?”
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死就死了,柏清林的裕民粮油店一下子乱了套。烘干塔停了产,收粮的业务也停了。死人还没有入殓,仍然停在粮油店院内,二十多个家属来了,在粮油店大门口挂起了“过头纸”。院内围观者吵吵嚷嚷,家属哭声一片。柏老板嘴起泡尿黄尿睡不着觉,可真就上了大火了。
李半仙儿对于摆弄死人这事有一套,远近十里八村那是首屈一指。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歹算把死人糊弄出粮油店院子。李半仙又开始耍弄他的仙道,在这个小小的村子西的土地庙搭起了灵棚,又把麻大吃和万大酒包俩人请来看尸,以防备有人二次抬尸进粮油店院内。柏清林才算长长出了口气,对李半仙儿自然是千恩万谢。
经过双方协商,最后柏清林以给死者赔偿一千块为条件,和死者家属终于达成了协议。为这起死亡事故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本来应该是个高兴的事情,可是裕民粮油店老板柏清林却病倒了。平时梳得油光锃亮的头发,也显得凌乱不堪,那很有气质的国字型的脸膛上腾腾地冒着热汗,躺在床上时而胡言乱语,时而乎地坐起来,眼睛瞪着炮子儿似的尖叫着:“有鬼呀,有鬼!”说着话撒腿就往屋外跑,人们拽都拽不住。最后粮油店的人主张把柏清林搬出了店里,他才安稳地睡了一觉。可是睡着了还是做噩梦,梦见习文斌还在他的身边,柏清林更加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