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家,王庸踏着轻快的步伐向前走着,面上都是开心的笑意。
虽然文昌这次有此厄运,但如果能借此与一位真正的簪缨世族结亲的话,还是有所收获的。这样王家的地位在朝中就会随之上升,谁还敢看不起王家是商户出身?
他就知道太子殿下一定会出口帮助的,不仅仅是王家有用,而且姜家如今在翰林院的声望从未消退,有晋王的帮衬更是如日中天。
如今在翰林院,也只有王家能与姜家相对抗,所以太子一定会给文昌找一门好亲事,他也就能放心了。
王荣欣嫁到祁家是硬塞进去的,虽然祁家也是一个世家大族,但祁家世代为官,骨子里都透露着高傲,对于王家这个亲家从未正眼看待过。
既然王荣欣的亲事失败,那王文昌的亲事一定不能失败。有太子坐镇,那个世家大族也不得不把女儿嫁过来,还要百般巴结,不敢得罪,他们王家也能享受到世族显赫的好处。
王庸在走廊上朝着王文昌的房间走去,心中对于王文昌的未来亲事有着美好的幻想,面上的欣喜笑意愈发明显,不受控制,这个好消息得告诉文昌才行啊。
“文昌,爹回来了,太子殿下已经答应给你找一门好亲事了,这次可是一个真正世族的大家闺秀。”王庸推开门,脚还没踏进房内,声音就十分欣喜地传了出来。
可等王庸完全推开门,站定在房内时,却看到王文昌背对着他,身体颤抖地跪在床沿边,一只手无力地扶着床沿。也许是经过这次噩耗,王文昌整日焦虑,没有好好休息,本来就有些瘦弱的身躯变得更加瘦小,连平时合身的衣服都无力地搭在身上,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一样,王文昌此时微微颤抖的身子穿着明显更大的衣服,显得十分可怜无助。
看到这一幕的王庸愣住了,王文昌怎么会瘦的这么快,仅仅两天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憔悴。
而王文昌也听到了声音,身子微颤地扭过头,用手撑起床沿站起来,双腿有些无力迈着步子,直接跪在王庸面前,瘦弱双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王庸的衣袖,面上满是泪水,喉间艰难地挤出声音。
“爹,儿子……儿子好像不举了。”
此话一出,王庸的脑子嗡的一下,当场愣在原地。
不……不举?这怎么可能?王文昌怎么可能会不举?他们王家唯一的男丁不举了,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文昌,这是怎么回事?你真的确定吗?”王庸赶紧蹲下身,扶着王文昌的上臂,眼睛紧盯着王文昌,想要进一步确定。
王文昌无力地点点头,声音嘶哑,带着哭腔道:“我确定,儿子已经试了很多次了,都没用。”
看着王文昌惨白的脸色,王庸也感觉身体无力,脑子一片空白。
难道是真的不举了?那他向太子请求一门婚事的意义何在?难道他们王家真的要从此断绝香火了?
正在王庸怔愣之时,王文昌也十分慌乱,无助地拽着王庸的衣袖哭道:“爹,这该怎么办?儿子要怎么办?”
原本以为和赫连皓发生这种事,也只是身体受到创伤,现在看来心理还受到了不小的创伤。王文昌成了这副模样,还怎么传承香火?
“文昌,爹这就把府医叫过来,这种毛病咱们能治好的,一定能治好的。”王庸松开扶着王文昌上臂的双手,就要走出房门派人叫府医。
却被王文昌一手拽住衣袖,“不,爹,我们不能叫府医。把府医叫过来,这件事就暴露了,我们不能把这件事传出去,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至今为止,王文昌的事情也只有王庸和王文昌两人知道。如果把府医找来,那这件事就彻底暴露了,到时王家全部仆从都知道了这件事,王文昌身为少爷的脸面都没了。
王庸也想了想,这件事确实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王家的仆从们知道了,肯定会往外传。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对于别人的倒霉事,人们还是有兴趣听一听,之后再出言嘲笑,作为茶后谈资。他们这些在朝中做官的,什么都不怕,就怕那百姓们会说的那张嘴。
到时定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那王文昌的婚事就彻底完了。好不容易才向太子求得一门好亲事,可不能就此毁了,他们王家必须要娶一个名门闺秀,这样王家才能在朝中取得一席之地,成为真正的名门望族。
“爹知道,爹不往外说。文昌先不要怕,这种毛病也许只是暂时的,估计很快就会好起来。我们文昌要娶一位名门闺秀做媳妇儿,将来还会有一个大胖小子来继承香火,王家也能因此平步青云,摆脱商户出身的名头。”王庸重新蹲下身,用衣袖擦去王文昌脸上的泪水,说着自己的幻想,出声安慰道。
王文昌也跟着点点头,身体不再颤抖。
在祁家,一大早上,王荣欣就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旁边空无一人的床铺似乎已经习惯,但还是皱着眉头,朝着门外守夜的连翘出声问道:“连翘,二少爷去哪儿了?昨日二少爷不是在本少夫人这里过夜的吗?”
本来祁哲不会在王荣欣这里过夜,他还是更喜欢乖巧柔弱的翠玉一些,所以经常去翠玉的屋子里消遣,很少留在王荣欣屋子里。
但王荣欣是正室夫人,是祁哲明媒正娶娶回来的,在明面上不好太难看。而祁家是真正的名门望族,总不能因为此事被世人指手画脚的。
如果祁哲一直不去王荣欣的屋子里,当面给王荣欣难堪,只宠爱着一位通房丫鬟,就会被世人诟病为宠妾灭妻,只顾着玩乐。虽然翠玉还不是一个妾室,但一直与通房丫鬟玩乐着实不合适。
为此,祁远就把祁哲叫去阙喜堂训斥了一顿。虽说祁家看不起王家,更是对于被迫娶过来的王家女儿不喜,但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祁家与王家在明面上还是关系较好的两个世家,内里可以瞧不起,但不能闹出事端让别人看笑话。
同时祁远还要求祁哲偶尔去王荣欣的屋子里过夜,不用太频繁,最起码一个月一次,不能让别人挑出错误对着祁家指指点点。
虽然祁哲不愿意,但面对着祁远的警告和训斥祁哲还是选择听话,所以每个月都会去王荣欣的屋子里一次。
昨日就是祁哲遵从祁远的叮嘱到王荣欣屋子里过夜的一次,王荣欣对于祁哲的到来也没有多少欣喜,但这代表着自己这个正室夫人的颜面,所以王荣欣对于这每月一次的过夜还是比较重视的。
祁哲院子里的丫鬟也看出了王荣欣这个二少夫人不得宠,但王荣欣是王家的嫡女。虽说王家算不上一个世家大族,但这嫡女的身份总归是比她们这些丫鬟要高贵得多,而且王荣欣性格泼辣暴躁,经常动手教训院子里的丫鬟,所以丫鬟们也是尽心伺候,不敢随意得罪。
王荣欣想起她嫁到祁家的日子,摸着旁边早就冰凉的床铺,她就知道祁哲又是天刚蒙蒙亮就离开了。
虽然王荣欣对于这个丈夫也没有喜欢,也不期盼着祁哲能待她多好,但对于这每月一次的过夜都如此敷衍,一大早就离开,这让她这位正室夫人的脸往哪儿搁?
正在王荣欣气愤当中,门外的连翘也走进来回答道:“二少爷天刚亮就离开了,奴婢也不知道二少爷去哪儿了。但奴婢看到二少爷带着阿福出府了,应该是有朝廷要事出去应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