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泽看着这男人躺在她的床上,就想要发火。
这家伙,真把浮生阁当他家了。平时三番两次地过来就算了,现在还和她抢床睡。他买的那么大的秦王府是摆设吗?不在秦王府睡,还偏偏跑来她这里。
刚准备发声把人赶走,就听到阙煜均匀绵长的睡觉呼吸声,艳丽风流的脸庞此刻竟是格外宁静,没有平时的恶劣轻佻,玩世不恭。此时的他竟仿若一个安静睡着的小孩子,让人不忍打扰。
女子想了片刻后,就轻轻蹲下身,双臂支在床沿上,托着下巴仔细凝视着这来之不易的安静脸庞。
好像她这是第一次见到阙煜这般安静的模样,平时的他总是勾起嘴角,用着轻佻的眼神看着她,并且很喜欢逗弄她。而每次都能把她逗弄得想要发火,直想上去一口咬死他。
心里还想着怎么世上会有这般讨厌的人,让她讨厌,但如今再想想,其实他也并不是很让人讨厌。他待她好像还挺好的,会给她包扎伤口,还会把哭泣的她揽入怀中轻轻地哄着。
虽然她很讨厌这种感觉,这种……像是小女孩儿一样的感觉。
但渐渐地,她发现她好像适应了这种感觉,而这种感觉出现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每次还都是在他的面前。
仔细想想,他好像很累的。虽然总是经常无聊地来找她,仿佛精力无限一样,但好像最累的就是他了。
他是北朔亲王,需要防备着北朔的世家,还需要操心着南楚的政变。这几天她都没有看到他来找她,应该是去忙北朔的事情了。
好不容易能睡一次,那就让他好好睡吧。
女子站起身,轻轻把被子盖在男子的身上,凝望片刻后,转身离去了。
没看到等她走后,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眸含笑地看了一眼身上的被子,慵懒地翻了一下身,把头埋在枕上,鼻尖蹭了几下后,再次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这里都是她的味道,甜甜的味道,让人不由安心呢。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此时天已经亮了,祁泽在床上顺势翻了一下身平躺着。刚打算睁开双眼,就感觉到有人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这熟悉的力道,这恶劣无聊的行为,除了阙煜,就没有其他人会做得出了。这家伙,还真把她当小女孩儿了!祁泽不由怒火中烧,紧握双手,睁开眼就要说话,可对方先行一步笑着出声。
“祁韶仪,昨晚你怎么睡在这里?”阙煜环视一周后,唇角弯起,“怎么一个人睡在外厅,不睡在里面?”
祁泽坐起身淡淡地瞥了一眼阙煜,不想理他。
他还真好意思问,如果不是他昨晚抢她的床,她至于睡在外厅吗?外厅的床就是没有里厅的舒服,床板有些发硬,睡的她肩膀都有些酸疼。
“你以后还是不要来浮生阁睡了,你的秦王府又不是没有床,和我抢什么。”祁泽揉着发疼的肩膀,声音淡道。
“秦王府是有床,但都没有你的小塌躺着舒服嘛。”阙煜悠闲地不以为然道,然后便脸庞靠近,嘴角弯起带着轻佻笑意,“如果嫌外厅的床睡着不舒服,你可以和本王一起睡,反正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抱在一起睡了。”
“……不。”祁泽脱口而出,果断拒绝,“两个人睡,也太挤了。”
“没事,本王不嫌挤。”
“……可我嫌。”你当然不嫌,这睡的是她的床。这家伙倒好,还反客为主起来了。
但阙煜似乎没听到一样,看着里厅的床,支着下颌若有所思道:“依本王看,这床还是足够两个人躺下的,也算不上挤。”
祁泽:“……”这家伙是真的反客为主了,压根就不听她的话,这床好像是她的吧。
“如果是两个人睡的话,那就需要再添一套棉被了。不过祁韶仪一个姑娘家,身子纤弱,再添一套就有些浪费了,还是和本王一起睡吧。”阙煜依旧支起下颌,沉思念道,接着便好像做好了决定,扭头对着女子说道:“祁韶仪,之后你就和本王一起睡如何?你觉得本王的这个提议怎么样?”
祁泽:“……”心中决定好了才对她说,之前怎么不问问她。阙煜这家伙,这是与别人商量事情的姿态吗?
“阙煜,这个床是我的,你不能这么不讲理。”眼看这床的归属权就要归阙煜所有了,祁泽便抬眸不疾不徐地强调道。
“本王不讲理?”阙煜微微弯腰,脸庞凑近,“祁韶仪,明明是你不讲理在先,怎么能怪本王不讲理呢。”然后便直起腰十分包容道:“不过,在本王这里,你可以不讲理。”
“……我什么时候不讲理了?”祁泽皱眉道。她什么时候没讲过理啊,她感觉她向来都是以理服人的呀。而且到底是谁不讲理啊,明明是他不讲理在先,怎么能说她不讲理。
“呵。”阙煜轻笑一声,坐在祁泽的对面,抱胸道:“在你说你不喜欢本王的时候。”
看着对面的男子轻挑着眉,正凝视着她,祁泽就不由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嘴硬道:“我就是不喜欢你。”
“真的?”男子看着那如温玉般的侧脸,歪头问道。
“真的。”女子头也不回,淡淡回应道。
这般果断的回复,让男子不由咬牙,站起身走到女子面前,双手扶住女子的双臂,一个使劲儿就把女子搂在怀里,坐在他的腿上,手扭正女子的脸对着他,并顺势用力揪住。
“祁韶仪你这个小丫头就是嘴硬,什么时候才肯承认你喜欢本王?”男子气急败坏地咬牙切齿道。
“谁喜欢你啊,我才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祁泽因为脸疼,还用手抚上阙煜的手往外拉,想让其松手,就导致声音有些沉闷和含糊不清,“就是不喜欢……”
阙煜听此就气得手上力气加重,祁泽也捂着脸说话模糊不清。因女子是坐在男子腿上的,这一幕竟有一对眷侣正在打情骂俏的意味。
就在这时,祝余猛地一推开门,汇报道:“主子,东滕馆舍那边有消息了,现在……”
话还没说完,祝余就非常识趣地退出房间,并快速关上了门。
阙煜祁泽两人也同时停下举动,看了一眼房门,眼神严肃下来。两人快速分开,正襟危坐在座位上。
“进。”祁泽整理了一下衣服,看她的穿着也没有不符合礼节的地方,就正色命令道。阙煜也沉下眼眸,严肃地看着房门的方向。
祝余闻声便推开门走进,并非常聪明地真正做到视而不见,站定在祁泽面前,弯腰行礼,开门见山道:“东滕馆舍那边展诗姑娘已经套取出来消息了,并及时找机会传达给了我们暗守在馆舍门外的人,目前并未被人发现。”
这番话让祁泽有些意外,想不到真的能打探到消息。对于展诗进入东滕馆舍套取消息,本来她就没有想过会成功。毕竟夏侯彦十分谨慎,想要套出来消息恐怕难如登天。
为了保证展诗的安全,也是为了进一步监视东滕馆舍外面的一举一动,企图得到有用的消息,从而猜测出一些事情,所以祁泽便派人守在馆舍的外面。内部进不去,但外面也要仔细监视,不能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