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还挺能忍的嘛。”夏侯彦冷笑一声,眼神发狠,“本来本宫是带着夏侯霏来南楚引诱慕容脩的,谁知慕容脩没有中招,反倒是本宫中招了。还真的让人打探出了消息,盗走了布防图,最后还神不知鬼不觉地还了回来,终日打鹰却被鹰给啄了眼。”说话间,脚上力气不断加重,并蹲下身欣赏着女子愈发痛苦的神色,赞赏道:“本宫的小展诗,你果然是好样的,这张脸对男人而言还真是一种诱惑,连受疼的样子都这么美,本宫也想不通祁泽怎么会舍得把你这样的美人拱手让人呢。”
展诗努力压制着眼角欲要滴落出的泪花,声音嘶哑着抬头道:“不是公子让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来的。”
“哟呵,都到这时候了,还挺护着他的嘛。”夏侯彦轻嘲一笑后,伸手从展诗怀中掏出一支海棠花簪,像是在看一个很可笑的小玩意儿般,出声嘲讽道:“这是他买给你的吧,平时经常看你很珍惜地紧握着它,却一直不肯戴。难道是本宫不配看到你戴着这花簪的模样?”
展诗睁大着眼睛,伸手就要夺过来,却被男子轻轻松松地给绕了过去,几个回合后,展诗放下手,抬眸道:“你就是不配。”
“呵,本宫不配是吗?”夏侯彦轻笑一声,“但展诗这副好面容若是戴上这花簪肯定很漂亮,祁泽的眼光还真不错。会挑花簪,更会挑女人,尤其是配得上这花簪的女人。你这么护着他,不就是因为他给你的宠爱吗?你说,如果你这张漂亮的脸不再,那祁泽还会宠爱你吗?”然后,男子脸庞靠近,声音轻缓,“本宫还真想知道呢。”
只听到一个女子凄厉的惨叫声,往日娇媚的脸庞上立刻多了一条粗长的血痕,从耳根延长到嘴角,几乎占了大半张脸,似一条丑陋蜈蚣般盘踞在女子的脸上,伤口处还往下流着鲜血。猛然间看过去,甚是吓人。
但男子很是满意,看着花簪尖端滴下来的鲜血,似情人般在女子耳边低语:“小展诗,花簪不一定是用来戴的,还能如此用。这样,不只是本宫不配看,连你也不配戴上,两全其美,岂不妙哉?”
男子狞笑着站起身,松开了早已被脚踩得血肉模糊的手指,把手中的花簪随意摔在地上,断成两截。
“来人,这屋里的女人赏给你们了,给本宫带走,别让她脏了本宫的地板。”男人冷漠的声音出现,引得屋外的仆从们打了一个激灵,纷纷谢恩道:“谢殿下赏赐。”
随着女子被众多仆从搬到庭院,之前在泗河城噩梦般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到处都是黑乎乎的,又刮着大风,割在人脸上生疼。大雪纷飞,似要遮住人的双眼。
只是等到将要闭上双眼之时,女子隐约间看到一棵海棠树,风雪不再,黑乎乎的天空中也划出一片亮光,圆月当空,淡淡的银光洒在一树绽放的海棠花上,柔嫩绚丽的花瓣上似有流水凝结,只是无法滴落。花瓣下,一支海棠花簪格外耀眼。
忽有秋风袭来,满树的缤纷落下,花簪也禁不住吹拂掉落在地,摔成两段。
公子,展诗好痛,脸痛,手痛,身上也痛,真的好痛!
原来海棠花是会凋零的,永不凋零的海棠花,展诗恐怕守不住了!
祁琛瞥了一眼庭院中的乱象,便又扭过头去,心中不由琢磨起来。
祁泽的女人在这里,还盗走了军队布防图,所以慕容脩拿着布防图去了正阳门。可慕容脩的军队是从哪里来的?
如今想要带领一支军队,就必须要有兵符。假的兵符太子拿走了,那慕容脩难道还拿得有真兵符?可祁泽自己都不知道真兵符在哪里,在当初北朔边境围攻之时,祁泽的反应也不像是在说谎,他的确不知道真兵符的去向。
但慕容脩又确确实实领着的有军队,而且根据东滕统领的传话,慕容脩领着的军队穿的是南楚士兵的衣服,那这些军队的确是南楚的士兵了。
能带领南楚真正的士兵,慕容脩定是有兵符在手的,相信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再私做一个假兵符,所以……慕容脩手中的兵符是真的?祁泽之后找到了,并交给了慕容脩是吗?
可祁泽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的?在距上次北朔边境围攻之事,也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加之祁泽养腿伤,等再回到南楚也不过是几个月前。
祁泽又怎么能在这短短几个月内找到真兵符?连昭正帝都找了十几年都没有找到,难道祁泽的本事还能超过昭正帝?
不行,他要回一趟祁家,找祁泽打探个清楚。如果兵符是真的,就一定要告知太子才行。
“东滕太子,既然最终问题所在之地找到了,那微臣便先回去了。微臣告退。”
等祁琛从东滕馆舍出来后,就飞奔到祁家,去了浮生阁,准备找到祁泽套出消息。
可到浮生阁后,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连平时守门的仆从都不在。
突然,祁琛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祁泽平时不在就罢了,怎么连一个仆从都没有。祁泽到底想做什么?
而且祁泽到底有没有找到真兵符,如果他是祁云,遇到了当年的境况,他又会怎么做?
当年祁泽才三岁,如果想要让亲儿子活下去,就需要依靠着兵符。想要完全掌握着自己的生死,就需要把兵符放在一个能看得到摸得着的地方,这样祁泽才能更好地掌控自身的生死大权。
看得到摸得着?又是祁云留下来的东西,那……不就是遗物吗?
祁云留给祁泽的遗物,好像只有一个——墨玉。
这时,祁琛什么都想通了。
是墨玉,墨玉里有真的兵符。因为兵符太过于重要,谁也没想到祁云竟会放在如此显眼的地方,放在仅有三岁的孩童手里,把一国命脉放在一个孩童手里。
祁云,真不愧是你!你真的敢!
往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么浅显的道理,他竟然还是看不透。
祁琛不由咬牙,朝着祁府大门的方向跑去,牵起马厩里的马就打算跨上去,想要立刻跑到正阳门,告诉慕容晟这个消息。
如果慕容脩拿着真兵符,私养军队的事情暴露,慕容晟就会臭名昭著,到底是谁想要勾结外国起兵造反,一目了然。
不用打仗,慕容晟失去民心,就已经输了。
刚打算骑马出门,祁琛就看到永宁公主的贴身丫鬟走来,施施然俯身道:“驸马,公主有事找您,还请您回一趟院子。”
祁琛勒住缰绳的手一顿,婉转回绝道:“告诉公主,本少爷有事情要忙,就不先回去了。等到晚上,本少爷会好好补偿她的。”
贴身丫鬟一笑,阻拦道:“驸马还是亲自告诉公主的好,毕竟公主的脾气连贵妃娘娘都要忍让三分,而且公主是圣上最宠爱的女儿,若是耽搁了公主的事,奴婢怕是担待不起。”
面对着这句半提醒半威胁的话语,祁琛不由咬牙。
这是怕你担待不起?分明就是提醒他,说他担待不起。不愧是宫里出来的,狐假虎威这一套做的真好。
虽说如今朝政大乱,但昭正帝还活着呢,他还真不敢得罪。
“既然是公主找我,本少爷定要回去,现在就去。”祁琛面上带着十分勉强的笑意,下了马,朝着大房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