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想写啊,要不是那窦老头儿太过于严厉,对于课业,向来要求严格,最是讨厌我们互相抄了。上一次,就是因为有人抄写,就被窦老头儿打了手心,至今手掌还是肿着的,连周羲都不敢让我抄了。”戚祺很是烦闷地撅着小嘴,然后便不忿道:“哼,那窦老头儿最可恨了。”
“唉,在书院当中就数窦先生最是负责任了,在书院里待的时间最长,朝堂中有好多朝臣都是他的学生呢,你竟然这么说人家老先生。”戚霁为自己的老师随口辩驳道。
“哼,不过是个迂腐老头儿而已,有什么值得夸奖的地方?平时上课刻板,划一不二就罢了,还天天在我耳边唠叨,说什么你不如你大哥,你大哥文采出众,学富五车,是我至今教过的最好的学生,你比起你大哥还差得远。他说不腻,我都听腻了,什么时候他才肯不在我耳边唠叨。”戚祺抱着自己的小脑瓜,苦恼道。
“是吗?窦先生是这么夸我的?”戚霁甚是荣幸道,“三弟,不瞒你说,当年你大哥我在书院时,成绩在书院中都是名列前茅的,窦先生会这么夸赞我,其实也是值得理解的,你听着就好。”
对于戚霁的自卖自夸,戚祺只是撇了一下嘴,不做言语。
“咯吱咯吱——”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了类似木板吱吱响的声音。
这声音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什么声音啊?”武微微奇怪问道。
话音刚落,有一排书架因为固定不稳正在往前倾斜,上面摆放的书也随之纷纷震落下来,眼看就要砸到那下面正安静看书的靛蓝衣女子身上。
看到那将要砸到祁泽身上的庞大沉重的书架,众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眼儿,张大着嘴就想要出声提醒。
“小妹……”
经常练武,身手敏捷的戚彻急忙发出声音,并用轻功飞过来,想要及时扶住那正在往下倾斜的书架。
可刚抬起手臂,那前方的靛蓝衣女子就轻抬手指一点,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书架立回原位,然后身影一闪,动作迅速流畅地接住了要掉落在地的书籍,手臂一挥,全部放回了原位,摆放整齐。这期间,女子的眼睛一直在看手中的书籍,动作灵巧而轻稳,平静的面色未变。
女子轻轻一个转身后,就把手中的书籍放到面前书架相应的位置上,然后抬眼看向手指仅离书架半寸之遥,定在原地的戚彻,疑惑问道:“二哥,有事吗?”
“没……没事。”
“哇哦。”戚祺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小妹好厉害啊。”武微微十分钦佩道。
何洁楹松了口气,赞叹道:“都忘了小妹是兵部侍郎了,武功自然不在话下了。”
戚霁更是低下头单手扶额,面上带着勉强笑意,深深感叹道:“真不愧是南楚的兵部侍郎,就是厉害。”
众人发出自己的感叹,独剩下祁泽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
等书籍整理好后,祁泽就闲来无事留在书房里看书。
戚府里的众人还是老样子,戚夫人经常忙于戚府内务,戚岱总是早早地出门去军营,很晚才回家。戚霁和戚彻依旧去上朝,何洁楹和武微微总是在院子里说说笑笑,有时还会去找书房中的祁泽一起聊天。
而戚祺就经常在课业中苦恼烦闷,想要逃课,又不得不屈服于戚夫人的威严之下。只能每天按时去书院,然后回到家好好地做课业。
在戚霁的书房中,传出了戚祺苦苦哀求的声音。
“大哥,求你了,这篇文章你帮我写吧,三弟是真的不会写。你也知道窦老头儿对于课业有多么严格,我也不敢去抄别人的,只能来求你了。”
只见在书案旁,一个活泼少年紧紧抓住一个儒雅男子的胳膊不停摇晃着,脸上都是请求的表情,但男子依旧安静地看着手中的书籍,不为所动。
“三弟啊,不是大哥不帮你写,而是大哥公务繁忙,实在没空。”戚霁看戚祺已经烦他不短时间了,就放下书籍拒绝道,“写文章很简单的,自己下去多练练就好了,你在这里烦我也没用啊。”
“你说得轻巧,你文采斐然,当然觉得写文章是件易事。但你也知道你三弟我从来都不听课,我会写什么呀。求你了,大哥,你就帮我写一篇吧,随便写一篇就好。”
戚祺苦苦企求着,但戚霁还是不为所动,手指翻阅过一页书仔细看着,嘴里果断拒绝道:“不行。”
见戚霁拒绝,戚祺只好换人继续求助。
“二哥,你刚从军营回来,军务一定都做完了对吧。既然没有事,那你帮我写一篇文章呗。”在戚彻的书房中,戚祺出声说道。
戚彻看着来求自己的三弟,道:“三弟,我倒是想帮你写,但是……”男子笑了一声后,不见尴尬道:“那些四书五经的具体内容,我都给忘了。”
“啊?”
在戚祺呆怔的眼神下,戚彻接着道:“你也知道啊,毕竟我科举的事都是好几年前的了,早就记忆不清了。而且我是个武官,也用不到那些经文,所以早就忘完了。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写一篇兵法论,你要吗?”
戚祺静静地看了自家二哥半晌,手把桌上的宣纸一把抓走,转身走出房门,用行动表示不需要。
走到院子中的戚祺十分苦恼,除了戚霁和戚彻能帮他以外,还有谁啊?这篇文章明天到书院就要交给窦老头儿了,可是他一个字都还没写。
想到明天到书院后,窦老头儿发现他没交课业,肯定又该唠叨了,说不定还会用戒尺打他手心。想起明天要经历的悲惨事情,戚祺就觉得很是头疼。
突然间,戚祺想起来了一个人。对啊,大哥和二哥不能帮他,不是还有小妹吗?小妹既是兵部侍郎,又是少年探花郎,写篇文章对她而言就是小菜一碟,肯定没问题的。
想到此,戚祺就赶紧跑向祁泽的院落。
在院子中,祁泽正在书房中翻阅着北朔皇室和世家的一些历史资料。
看着一本本厚重的书籍和其上记载的曾经光辉荣耀的战绩,还有一场场血淋淋的夺嫡之战。
虽然只是文字记载,并且很多只是寥寥数语,但祁泽还是不由心惊。
不愧是盘踞整个北方的北朔,军事实力要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强大。在数百年前,国力本就强盛的北朔就已经凭借着强悍扎实的军事基础开始开疆拓土,势如破竹。
仅用十几年时间,就把一众北方小国逐渐兼并,从而形成了一个占地面积极广,民风尚武的北朔国。等北方的形势固定下来,完成大统一之后,北朔就把目光放到了南方,想要继续开拓疆土。
但偏偏就是遇到了南楚将领祁云,北朔与南楚这一次较劲儿就较了好几年。直到祁云死后,北朔也突然改变对外政策,下令休养生息,这也保住了其他三国不受战争的侵害,能够弥留至今。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北朔会突然改变政策?明明已经用数百年的时间完成了大一统,军事实力已经恢复如初,为什么还会下令休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