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去,鬼沙上空是一片晴朗,而在他们进入鬼沙时,阴云聚集,光线顿时暗了下来。
路青葙看向头上那片天,并未让罂鹫停下,罂鹫未得到停下的指令,继续往前飞去,却遇上了逆风。两人坐在鸟背上能感受到鸟身摇摆倾斜的厉害。
似乎是想阻止罂鹫前行,逆风骤然加剧。前方又忽现沙暴,路青葙只得迫降罂鹫。
在沙暴席卷而来时,路青葙释放出血荆棘扎根于沙土深处,形成半圆状荆棘障壁,将自己和路青木以及罂鹫都护在血荆棘之下。路青木也释放出青藤,在被血荆棘覆盖之前,先裹住了自身。
那宛如猛兽般阵阵嘶吼的风啸声从上头压过,在饱受噪声摧残时,路青葙努力保持头脑清醒。因为不确定在晕过去后,血荆棘会不会因失去了操控而被卷入沙暴中,一旦被卷入沙暴中,不知会被带去何处,又会再次处于何种险境。
烛安从舟临到这武城就是为了前往天行城,只是没想到要经过那鬼沙。就是在武城待的着实不愉快,那光头壮汉坏了他想闲逛的好心情,他便不再想待在武城。
次日一早,烛安便踏上行程,不情不愿的带着身后那群他不知道在心里骂了多少遍的烛家护卫一同赶往天行城。
昨日,在他离开万宝斋那会,刚好碰上了回来的万宝斋掌柜,那掌柜一见到他就喊他小少主。烛安也没想到万宝斋竟是由烛家所管,然后他就被强塞了一群奉烛家族长烛岩之命万里迢迢从舟临赶来监视自己的烛家护卫们。
烛安就是不找罂鹫,硬是要徒步过鬼沙,烛岩大哥派来这么一堆监视他的人,那他就不想让这些人好过。
结果徒步进入鬼沙后,竟遇上了昨天的那个光头壮汉。
光头壮汉叫嚣着,“想从这里过去?好说,卸下条胳膊当个过路费。”
光头壮汉明显是有备而来,叫上了十几个人来堵烛安。那些人皆是与他身形一般,个高体大,肌肉强劲有力,看着就不好惹。
那群银蓝衣护者挡在烛安面前,烛安对着光头壮汉破口大骂,只是还未骂出口,便遇上了突如其来的沙尘暴。
沙尘暴无情的碾压过来,他们慌忙找地方躲藏。
烛安从沙子里爬起来,看着周围,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
天助我也,那群傻批都不在,还甩掉了那群烦人的护卫们。
烛安仰头哈哈大笑几声,笑完后接着往前走去。
还未走几步,烛安似有所感,往后方瞧去,是光头壮汉的那群傻批兄弟,这群憨批怎么这么烦。
烛安不喜打斗,拔腿就跑,边跑边骂身后那些人憨批,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他招的仇恨值在逐渐上涨。
不知过了多久,沙暴已离去,路青葙收回血荆棘,从沙里面爬出来,掸去衣上的沙尘,随后从那灵内取出些水来解渴。路青木也收回了青藤,整理着装,他也从那灵取出了水壶来解渴,猛灌了口。
见无大碍后,两人再次乘着罂鹫离开,路青葙取出图纸来看。
忽闻下方有争吵声,前方突然出现堵沙墙挡住了去路。遂收好图纸,往下方看去,却见到了前日在万宝斋那赤眸少年以及...追在他身后跑的那群壮汉。
烛安发觉那群憨批身后又多了个人,是那光头壮汉追上来了。此时他又看见了有人乘着罂鹫飞过此处,那罂鹫前面却凭空出现了堵沙墙。
光头壮汉跟在身后,他眼神很是敏锐,一眼就看到了在罂鹫之上的是那日伤他的那女子。比起对付烛安,他更想对路青葙下手,遂立起沙墙,阻挡了她的去路。
路青葙没下去,她起身俯视着下方,挑了挑眉头。
“有事?”
光头壮汉二话不说动起手来,看到他手中出现的黄沙,应该是土系某个家族的人。光头壮汉驭沙化成巨大的沙掌,朝她那边重重拍下。
路青葙直接跳下罂鹫,罂鹫飞往高空,避开了沙掌。沙掌便朝半空中的路青葙挥下,从她身后出现的血荆棘根根刺向沙掌,直接将其戳散开来。巨大的沙掌被千穿百孔,顿时散了开来,沙子挥散至四方。血荆棘于路青葙上空形成弧形障壁,挡住四散的沙尘。
路青葙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可看那光头壮汉的架势是不想那么轻易放她离开了,她摊手往沙面上撒下了几粒血荆棘的种子。
光头壮汉正在蓄力放出下一个大招时,感知到脚底下似有不对劲,一跃便跃至半空。血色荆棘破沙而出,袭向那半空中的光头壮汉,将其紧紧缠住。壮汉的同伙们还未反应过来也被一块缠住了。
“!!!”
路青葙驭着血荆棘将他们捆住后便未做其他行动,也不怕他们会挣脱,虽说不会越挣脱血荆棘缠得就越紧,只是会被吸走玄力罢了。只要他们不激烈挣扎,玄力是不会流失得太快。
光头壮汉发现玄力在被抽取时,便不敢再怎样挣扎,只是那眼神,阴鸷狠毒得很。
路青葙看向烛安,烛安微愣了一瞬,与她对上了视线,却发现她眼神一变。
不知何时,他们身下的黄沙竟变成了黑色的沙,血荆棘无法在这黑沙中存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着。
“黑沙!”光头壮汉的同伴在看到黑沙后忍不住惊慌出声。
路青葙听到有人在惊呼,惊叫着想要离开。
路青葙招呼着路青木离开此处,路青木一直待在罂鹫上,罂鹫并未落地,路青木让罂鹫飞至路青葙上空。路青葙便趁机跳上半空,向罂鹫伸出血荆棘。
黑沙中出现了黑色触手,黑色触手伸向了在沙面上的所有人,也包括在半空中的路青葙。
血荆棘缠上罂鹫白爪时,被一股劲给震退了。路青木控着青藤形成小的弧形屏障,将血荆棘弹开。
路青葙被震得身体往后倾去,黑色触手缠上她左腿,将她扯进黑沙中。
路青木漠然看着她被扯进黑沙中,驭着罂鹫离开。路青木体内的契灵血荆棘的意识在瞬间就被一道意念禁锢住了,它没法控制住留在路青木体内的那血荆棘种子。
路青木感到右肩处传来剧痛,伴随着撕裂的痛感,鲜血划过半空,血色荆棘撑破了他的左肩上的血肉。只有拇指大小的幼荆棘沐着血往外延伸,身上旧伤未愈,却再添新伤。
路青木跪倒在鸟背上,让罂鹫快些离开。
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在他右肩处留下血荆棘的...
路青木伸出左手,紧紧握住那株荆棘,额角冷汗直流。他面容痛苦狰狞,拼尽全力将其拔掉,右肩处的血窟窿不断有血溢出,沾了他满手血。
可路青木没看到,血荆棘只是被拔出了露在外头的那截,而藏在血肉之内的血荆棘在快速萎缩,再次缩成种子与他的血肉融为一体。
契灵血荆棘到最后也只挣脱了一半的禁锢,它无法阻止血荆棘的生长,能做的只有将血荆棘萎缩成种子。在做完这些后,那股意识便陷入了沉睡。
路青木颤抖着手去碰了下右肩处,没有了,血荆棘都被拔掉了,他从那灵取出止血的药丸,大口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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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平坦的沙面变成了似能吞噬一切的黑洞,将他们悉数吞噬在内。惊呼声过后,黑沙消失了,地面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似乎什么都未发生过。
烛安还未缓过来,便看到了凭空出现在他和路青葙面前的鬼兽。
鬼兽外形奇特,通体白毛,犬弓身长棕尾,腹部毛皮稀疏,背部覆着层青色软甲,其头部毛皮茂密,只见口鼻未见眼,似乎本就无眼。
路青葙断定这鬼兽是靠气味识人辨位,血荆棘缠上扑过来的张着獠牙的鬼兽身体。鬼兽身上有层坚韧的软甲护着,血荆棘一时没能穿透这软甲,便将那鬼兽甩到地面。
鬼兽一被甩至地面,路青葙便上前伸手按住那软甲,软甲上渗出着许多粘液,很是湿滑。
异能,分解。
软甲在她手下直接化做粉尘散去,血荆棘直接穿透了那鬼兽身躯,鬼兽抽搐着,身体逐渐僵硬石化,最后成了石像。
烛安松了口气,只要不打架动手,一切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