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6点,好乐城2018包厢。我推开包厢门,一股浓烟迎面喷来,我像一名没带消防器材的消防队员,被浓烟呛得措手不及。等几股浓烟夺门而出,定睛细看,弟兄们横躺竖卧,一个个仿似云深处的神仙,就差牧童遥指杏花村了。
“黄金搭档坐这儿来,”大个拍了拍身旁沙发,冲紧挨着他坐的尕虎“刚果人,请把你的小屁股挪到老杨那边。”
我走过去坐下,听见尕虎嘟嘟囔囔骂大个子:“过河拆桥,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我是全世界最伤心的人。”
“你没有什么伤心的,谁叫大个是我的贴身小棉袄呢。”大个已没有我第一次叫“贴身小棉袄”那样恶心的跳起来,只是皱着眉:“亲爱的,算我求你了,今天你就别再恶心我了。”
“换个欢快一点的,最后一天我们要的是末日狂欢的味道,放的这什么歌嘛,弄的和李清照一样凄凄惨惨戚戚。”海宁道。
电视画面上正在播放老狼的《睡在上铺的兄弟》,老狼同志正满腔怀念,用饱满的感情忧伤地诉说他和上铺兄弟的故事。
正在埋头点歌的建平眯着一双小眼睛应道:“行行行,那就来个花儿乐队的嘻唰唰嘻唰唰。”
老杨揶揄海宁:“马海宁没看出来,你是深藏不漏,竟然知道李清照的凄凄惨惨戚戚。”
海宁小笑的满脸疙瘩抖动:“妈拉个兔,好孬我也是中文系高材生。”
老杨环视包厢,包厢里共6人:我、海宁、建平、大个、尕虎,除了最后一学期辍学上经学院的哈生宝,唯独不见姚胖子。
“胖子呢?这个死胖子怎么还不来。”
海宁说:“刚才打电话催了,正在景妹妹吃饭,现在往这边赶。”
姚胖子原名姚子佳,大学第一天便讲他名字中那个“子”和“佳”的几种含义,以及他老父亲寄托在这两个字中的一片拳拳之心、舐犊深意。开学不久即成为校文艺骨干,台风极佳,将每次的节目主持的有声有色,曾获省大学生演讲一等奖,被省卫视转播,校内校外出尽了风头。因为将主持人的做派带进了日常生活,难免有哗众取宠的嫌疑。当初曾因疯狂追求东北女孩景秀丽自名“情圣”,其惊世骇俗的追求手段一度让我们瞠目结舌。后因行为不检点,经舍友们研究,最后民主投票,全票通过送个他雅号:禽兽。
门开了,禽兽像霜打了的茄子,耷拉着脑袋,神色黯然。
“没带女人吧?没带就好,今晚咱201的兄弟们好好坐坐,余下的事聚完再去处理。”
“来,往一起坐。”
七只酒杯倒满啤酒,酒杯内迅速升起白色的泡沫,泡沫沉淀消散发出“沙沙”的声音,像三年骚动不安的大学生活,初看杯满要溢,经时间稍一过滤,大半是雁过无痕的泡沫,剩下半杯,被称作回忆。
老杨高喊:“祝201全体同胞以后大展宏图、升官发财,碰——”又是一番忙乱,近处的酒杯碰了够着碰远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