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油为肉精,人沾了晦油最多做噩梦大病几天,上了岁数的动物沾了晦油,那可不得了。 不论是猫狗还是猪牛,只要尝了人血就会激发出野蛮兽性,不由自主想继续吃人,要是年老生了灵智的动物,保不齐会生出歪心,甚至还能蛊惑人去送死。 这老母猪吃了晦油珠生了灵智,自然对人的味道百般留恋,人所说的美味佳肴是飞禽野兽,反过来也是同理,兽以为的山珍海味,指的就是山野活人。 换句话说,这老母猪想吃的,是活生生的人! 老农吓得跪地求饶,算命先生倒也实诚,只言这豚娘吞下晦油珠不久,只是略有灵智,还没到练丹入体的地步,找人杀了扣出珠子,那也就没事了。 只是杀猪就能免了灾殃,老农何乐不为,也顾不上心疼钱,赶紧让邻村杀猪户过来。 磨刀霍霍、杀猪放血。 这养了二十年的老母猪,就这样魂归西天、命丧黄泉。 说来也奇怪,杀猪户杀猪时,寻常家猪必然嚎叫嘶吼,惨厉非常。 可这头老母猪却只是流泪,那眼珠黑白分明、瞳仁奇亮,像个被宰的妇人眼泪汪汪,临死都不坑一声! 老先生见猪肉怎么都煮不熟,知道是豚娘冤魂不散,他拿出一道符篆丢进锅里,口呼超度经文,劝解道: “好豚娘,你来世上一遭,本该安心做个畜生,不料吞了晦油珠长出灵智,却反倒误了性命,老道如今超度你,下辈子投个好胎吃尽山珍海味,不必怨,且去吧。” 不过片刻,锅中猪肉酥烂入味儿,飘出浓郁肉香。 等猪肉出锅,杀猪户果然在母猪胃里找到一枚黄澄澄的丹丸,上面已经吸附不少油脂,拿在手里凉丝丝、臭烘烘,半露出玉胎纹。 算命先生言说这东西不详,叫老农拿古玩街来出手,自有高手降服。 由此,猫爷得知晦油珠来历,勉强做了回善事,收了慢慢调理成好东西。 猫爷口才了得、见多识广,说出口的话三分真、七分假,把鱼老伯唬得一愣一愣的,跟听书似的砸吧了下嘴。 猫爷瞅着鱼老伯,装腔拿调说道: “老先生,这些黑鲶鱼也是同理,千百年的六畜供养,就是头猪都成了净坛使者,出了灵智也不奇怪,可千万别拿正神看它们,山精野怪才需要供奉替人办事,正神靠的是福缘功德。” “照岳小友的话说,地下暖泉里不知栖息了多少这种上了岁数的畜生,您就是不想想自己,也得想想白山附近的村民吧,杀他们本来就是历代庙正都做的事儿,怪也怪不到您头上不是~” “再说了,白山分三江,奔流数条河,天池瀑布分出的河流可海了去了,一旦黑鲶鱼跑出溶洞鲤跃龙门,那可是灾殃。” “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鱼老伯听完猫爷的话,眼里的抗拒渐渐消失,明显是定下心信了他们的说法。 “那,你们想要小老做啥?” 鱼伯不再糊涂,立马想明白他们是有所求,神色狐疑看向众人。 既然鱼伯的作用不可缺少,那宋思媛也不瞒着他了,微微正色严肃说道: “您一定有办法唤出黑鲶鱼,对吧?” 宋思媛从见到那只船,已经隐约感觉到鱼伯能唤出天池鱼类,那天池中所谓的黑影,怕就是一只只巨型怪鱼。 鱼伯抬眼看了这丫头,宋思媛猜到他身份情理之中,他从容点头默认: “确实,敲锣打鼓是其次,上代庙正有秘而不宣的法子,可以唤来蛟龙…黑鲶鱼。” 宋思媛见其愿意配合,喜气盈腮分外高兴: “鱼伯,我们来不及跟村民解释蛟龙庙的情况,也没办法让所有村民都相信我们的说辞,但黑鲶鱼确实是危害,大面积的捕杀又容易引起村民反对。” “那么,我们希望您继续瞒着村民,每到朔望举行敬神礼,照例用六畜招待黑鲶鱼,私下可以用蜡丸封了敬龙神香,蘸点动物血丢进蛟龙井。” “这是作甚?” 鱼伯不解,看向众人。 宋思媛用白纸包了石头,团成一个圆球,朝他解释道: “以往,鲶鱼一旦吞下猎物,大多还没出后河拱洞就发作了,毒死的黑鲶鱼数量有限,如果我们能让鲶鱼撑到进入地下泉河,这些鲶鱼吐出的血就会引得同类厮杀,若要敬龙神香延迟发作,蜡丸就是最合适的工具。” “我们只需要把毒香包进厚厚蜡封,同时在蜡丸表面糊上猪油和动物血,鲶鱼一旦嗅到味道就会吞吃进嘴里,蜡丸会在它胃口里慢慢融化,直到彻底消融,鲶鱼这才呕血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