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此疑问,谁都想一探究竟,岳观潮带着他们走过汉白玉平台,来到蚌塔门前。 塔门为圆拱形态,有贝壳镶嵌门框窗柩,那白玉大门开做两扇,表面有两条青龙引领水族浮雕其上,并无门锁,只严丝合缝关紧。 岳观潮朝后面的人打了招呼,众人按照他的吩咐分列塔门两侧,他和葛达互相示意,拿枪把子咣当一声朝门上砸去,两扇门咯噔乱响,吱呀一声被枪把撞开,徐徐朝两侧开合。 他们拿出路上捡到的砖石疙瘩,铆足力气朝塔内丢去,砖石一经丢入,立马咯噔乱响扩散开,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塔内动静,如果有机关的话,在乱石打入的情况下已经触发。 他等了大概一炷香功夫,确定没有任何机关,这才放心下来,看向身后诸人: “看来,朝管家话说得没错,答寅尊颇为自负,压根没想到有人能突破他设置的几重机关,自己的老窝反倒不设防起来,那样也好,也免得我们伤筋动骨,迁怒于他把这狗皇帝挫骨扬灰。” “走,我们进入看看。” 岳观潮走到前面,抢先众人踏进塔内,其他人紧随其后走进去,待他们看清塔内情况,虽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不得不发声赞叹,啧舌出声。 在蚌塔石壁前,矗立着九尊比人还高的青铜塑像,看样子是模样奇怪的龙头人身像。 这些龙头鳞纹真实、绒毛毕现,形似龟蛇虎狮,各有各的威风,那黑溜溜的眼珠肃穆慈悲、迷离前视,仿佛已经看穿无尽岁月。 他们虽为龙头,却是人类武将的身体,肩宽背阔、膀大腰圆,强壮的身躯支撑起圆领袍衫,以双手端金笏的样子,互相对面而立。 在这些笏板间,千百根赤血铜绳从各处飞进穿来,拼合出无比繁复的图腾。 这些绳子每隔一米,必定会穿起金丝楠珠,每颗珠子上都趴蝮着蜿蜒九龙,在无数龙头簇拥下,半臂长的赤金经板摇摇欲坠,上面篆刻神秘符文,再以朱砂补色缝隙,将符文清晰显示、以供祭祀。 答寅尊的尸体,就在九尊龙子像簇拥下安稳千年! 只是,尸体存放的器皿,与他们预计的棺材、高台、祭池完全不同,准确来说是一种活物在支撑着答寅尊的身体。 九尊龙子塑像中,出现了一座硕大圆池,大可马车并排,池台凸出地面高过脚背,并不算深,单人只到腰间,里面水波粼粼,趴蝮着一只通体雪白、遍布粘液、时刻在翕动身体的蚌兽 岳观潮打开手电仔细观察,他们眼前的蚌兽刚好与圆池一般大,与半间民房同等大小,外壳已经沉入水底,只留皮肉充斥水潭,皮肤呈雪白淡金色,那比雪花还白的身体布满金灿灿的流动光泽。 每动一下,都能看到灰黑裙边层叠摇曳,圆池中游动着无数茶杯粗细的触须,好似被泡发的粉条,在粘液里如蛇鳝般游走穿梭,掀得水潭翻滚震荡,涟漪不止。 一对汉白玉望柱矗立蚌池中,高出圆池三五米,下部分浸泡进水潭,被蚌肉牢牢保护。 那望柱上绑着的,正是答寅尊和琼华夫人的尸体 只是,他们不再是人的形态,上身维持人形还算正常,从腰部开始却不再是人腿,而是蛟蛇的尾巴,看起来好似两个恐怖蛇妖缠在望柱之上。 众人冷不丁看到两个半蛇人缠在柱子上,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岳观潮和葛达拿起猎枪对准这两个货色,只要他们敢有所活动,就一枪爆头。 “哥,答寅尊和那琼华夫人怎么这个熊样儿,他们俩难道不是活人?” 岳二炮躲在亲哥后面,朝前偷瞄一眼,看到这玩意儿,赶紧又别过脑袋。 岳观潮见到此情此景也只剩下一脸懵茓,他求助似的看向宋思媛。 她骤然见到人身蛇尾的尸体,短时间内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只能打着手电看向尸体,好获得有用信息。 仔细观察,这男尸单眼凤瞳、菱形宽脸、肉锤佛耳。 女尸高鼻深目、金棕云鬓、白皙如玉,确实是他们在金丝楠棺椁里见到的答寅尊、琼华夫人。 二人身上穿的衣服正是彩锈繁复、华章精美的唐制衮冕礼服。 这些华美衣裳服帖柔软,刚好盖住腰身,臂弯里的披帛飘飞荡漾,附着在二人身体外,蚌塔顶部照下的长明油光,在二人身后洒下万千金辉。 在答寅尊和琼华夫人中间,两柱之间横贯汉白玉,构造出略带弧形的镜台,他们共同交叠臂膀,扶着放在镜台上的黄金古镜,好似保护着什么要命的宝贝。 飘带、宝镜、龙尾将他们身上妖邪的一面全都压下,衬得他们如同仙佛显化、神圣肃穆。 宋思媛见众人看向腰身,示意马常丢出悬丝刀,直接将答寅尊的衣服下摆拉开,露出了腰身里的皮肤,在蛟蛇身体与人身之间,有一条明显得分界线,如果是浑然一体,这条线会慢慢过渡淡化,绝对不会如此生硬。 这么一来,自然就排除了答寅尊和琼华夫人是蛇妖的嫌疑,她长呼出一口气,朝众人解释道:“我感觉这答寅尊和琼华夫人的尸身是缝合上的,你们看他们腰身的伪装,明显有凹凸不平的地方,只要不是蛇妖,那就好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