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该安居乐业、稳渡余年,却因为章夫人蓄意设局陷害命丧黄泉,甚至连尸体都无法保全,只能用招魂幡建衣冠冢遥遥祭奠。 那些壮汉就更悲惨了,折在海东皇陵里的无辜壮丁多达二三十个,尸骨都被畜生给吃了,死无藏身之地。 暂且不提已死亡的人,就是那些不相干的人他也没放过。 给楼云贤的喜神娘娘,那可是把她往死路上赶,但凡周林客有一点点糊涂,那她这罪名可就清洗不掉了。 细细想来,这一切都是遮天眼给出的什么馊主意! 岳观潮哪怕脾气再好,想起这些人死前的凄惨之态,他依旧握紧拳头、指节发白,恨不得把遮天眼三刀两截儿,砍死算完。 不过,举起弯刀后,他又下不去这手了,扬起锋刃的刀柄,定在半空迟迟无法下手,他转念一想,遮天眼并非心性恶毒,设局陷害他们纯属是出自爱女苦心,若不是章夫人拿捏他闺女花铃的命,这人未必肯和章夫人沆瀣一气。 正犹豫时,右耳房吱呀开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花铃噗通跪地,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头,颤抖着肩膀呜咽道: “你们…咳咳…你们能不能别杀我阿爸,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活命,只要我死了,那他对于章夫人也就没用了,你们真生气了,就把我杀了吧,我愿意以命偿命。” 一听说花铃要以命还命,遮天眼急得眼睛都红了:“闺女,这可没你的事儿,叫你托生在我家,已经是对不住你,是我糊涂了,是我糊涂了,你们把我杀了算了。” 还没说完,这老头子抡圆了胳膊啪啪打脸,那脸盘立马肿起小包,跟含了个核桃似的! 这可怜之态,反倒像是他们要故意找遮天眼麻烦,弄得里外不是人。 宋思媛见这可怜的爷俩儿,揪了揪岳观潮后背:“杀遮天眼只是解气,并不能解决问题,章夫人乐得坐山观虎斗,说不定正想借我们的手杀了他。” “你想想,手上真的沾了人命,不就又多了把柄在她手上,以后脱身只会更难。” “是啊,哥,这老犊子看着不算坏,就是太糊涂了,他死了,他闺女指定儿活不成了,花铃可跟你没仇啊~” 连岳二炮都这样说,岳观潮原本起来的杀心消去大半,他见二叔朝他点点头,咣当一声丢下刀,剩下唏嘘叹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情况到底是叫他给撞上了,父母爱子之心,真叫人瞎了眼珠子。 “咳咳……咳咳咳~” 正堂地上冰冷,花铃又跪在堂屋风口,被冷气激得全身颤抖,没过多久就拼命咳嗽起来,将要昏倒之际,宋思媛赶紧接住她肩膀,又转身合上屋门。 “闺女,闺女~” 遮天眼握住花铃的手腕,号脉片刻,立马拿出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塞进花铃嘴里用水服下。 花铃毕竟是个女孩子,其他人都躲得远远的,宋思媛作为女子距离她最近,眼见遮天眼倒出丹药,她闻到那股奇怪的味道,立马捂住鼻子。 “这东西,就是章夫人给你的?” “对~” 宋思媛接过瓷瓶倒出一粒,这味道绝非正常,药香扑鼻就代表要遮盖原有的味道。 “这东西,能不能给我一粒,我想拿去问问到底是什么!” 宋思媛的话叫遮天眼犯了难,他面露难色颇为不愿:“这东西金贵着呢,要是少了一颗,我还得去问章夫人要。” “你放心,这东西我不想要,要不我出钱买下一粒,等确定是什么了才还给你。” 遮天眼见她愿意给钱,脸上没那么难看了,岳观潮心中想笑,为了钱果真是什么都敢卖。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她把随身带的大洋全给了遮天眼拿走药丸。 “我看,我们还是把她先送到医院去,我正好叫朋友给她做个详细检查,说不定能发现问题。” 宋思媛的话还没说完,岳观潮赶紧拉她出去:“宋千金,皇寺佛塔上不供个你的舍利子,那真是委屈了你,你救他闺女做啥,不杀他已经是给他脸了。” 她一幅看傻子的眼神盯着岳观潮: “粗鄙莽夫,你就会打打杀杀,解铃还须系铃人,花铃的病好了,章夫人对他的威胁就不存在了,说不定还能为我所用,这老先生可有几把刷子。” “我总觉得这药不正常,我得看看这药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