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媛咽了口唾沫:“那名运动员药物过量,跑完千米赛程,当场爆体而亡,尸检时,法医发现他的血管和内脏跟破洞渔网似的,全是自然撕裂的血口子,也正是这个原因,固醇丹已经被列为赛前禁药,甚至普通人想服用,也得拿到医生的证明,不得服用超过半年。” “我他娘的,我……我……我~哎~啪啪啪啪~” 孙大乔听闻这个消息,急火攻心气得脸红脖子粗,脚跺得嘭嘭作响,双手跟风火轮似的抡在自个脸盘子上。 宋思媛看向孙大乔,不知道这老头子是天真还是愚蠢,竟然靠表象信了章夫人: “事实确实残忍,章夫人并不想帮你,只是想利用你与岳二叔的关系,来达到她的目的,你们鹬蚌相争,她好渔翁得利,章夫人给你的时间,怕也只有一年,一年后,你的利用价值已经没了,到时你闺女也就毫无用处。” “那……那我闺女可还有救?” 孙大乔顾不得伤心,赶紧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按你说的话,夏季发病又过了一两个月才服用,大概也就三四月,药物累计还不多,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只是以后可千万别用了。” “呼!”孙大乔听见她这样解释,心中大石头落地,长松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幸亏有千金你,若不然,我遮天眼当真被这老毒妇给设计了。” “还没完呢。”宋思媛拿起体检文册,眼神变得疑惑: “血液流速慢只是表象,花铃妹子最多不过十六岁,这个年纪的女孩再体衰也不可能如此孱弱,我刚才说了她身体很健康,指的是没什么查得出的病,可各项指标都显示她的身体与五六十老太太差不多。” “啥?” “老太太。” 众人满脸懵茓,不敢相信。 “是的,如果按照年纪来对比,她确实衰弱的很,但这个指标如果放在五六十岁老太太身上,却十分正常甚至还很健康。”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女孩怎么会拥有六十岁老太太的体征!” 宋思媛一字一句问的话,叫孙大乔步步回退,看他窘迫心虚的神色,明显是没把话说全,直至退到墙角,他这才退无可退,狠狠朝自己扇了两个脆生生:“是我年轻时候犯的错。” “什么错?” 宋思媛执意要问清楚。 孙大乔想起往事,后怕得手脚颤抖嘴哆嗦,蹲在地上抱起胳膊嚷嚷: “大咒,我曾经发过大咒,要是食言不履约定,就让我的儿女后代未老先衰、体弱而亡。” “这~孙老弟,你、我和朝兄都是犯大咒遭了报应,你还是记吃不记打,究竟有啥大事儿,值得你那么咒自己和后代。” 岳青山太知道动大咒的厉害,江湖人多得是心热口快、直爽性情的好汉巾帼,喝酒吃肉高兴时,满嘴跑火车、喷大粪、逞能耍狠都没关系,可就是不能做一样,那就是发大咒。 大咒,其实就是毒誓谶语,以损己来动咒,一旦完不成某些物事,就要如何悲惨痛苦云云。 遥想当年,岳青山、孙大乔、朝秉忠三人年富力强血气方刚,为建立金鼠会儿,曾经发了个大咒:自打金鼠儿会挂旗立堂口开始,三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哪怕堂口离心、拔香散伙,三人也要互相扶持,有违此咒,瞎眼贫苦、孤寡鳏独、病痛缠身,任其反噬不得叫屈。 当时,他们仗着壮年气盛,哪里知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江湖中人动了大咒,相当于在老天爷那儿立了军令状,不违还好,一旦违咒,那必然会应验,没有人知道为何会如此神奇,江湖世代如此,也就流传下轻易不动大咒这个规矩。 “哎,当时哪里能想到会应誓,活都快活不下去了。” 孙大乔眉头紧皱,脸色懊恼之极:“这个大咒,说来都有二十多年了,正好是我们出巫棺镇那一年……” 这老头子抱着膀子,老眼渐渐回忆起年轻时往事,呼吸之间,将前尘因果娓娓道来。 事情,还要从逃出巫棺镇开始! 孙大乔和于德安分道扬镳后,知道襁褓里的娃娃是个累赘,怕把披甲太保引来坏了大事,苦思琢磨之下还是决定折返回去,把这襁褓孩童放在巫棺镇河边的柴垛上,而后驾马离开! 岂料他在钻出河边野林时,在山林里碰到东北虎,吓得拔腿就跑,孙大乔也着急逃命,连缰绳都来不及勒住,这马逃跑时钻进密林荆棘丛,他险些被颠得骨头散架了,满身全是荆棘剌伤。 一个不留意,被一根大荆棘拦在前方,这马跑的奇快,他甚至都感觉不到眼疼,等感觉眼前黏糊糊,摸索眼眶,才发现左眼的招子被生生扯没了,那血呼呼的眼珠子,就挂在最大的荆棘丛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