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的没有解决办法了吧?” 孙大乔再三恳求,云阳子可怜他爱女之心也不落忍,眼前一亮出了一个主意:“老道有一块被祖师爷嵌了金篆的虎牙吊坠,虎为丛林之王,任何野兽见了老虎都要退避不见,这虎牙更是携带先天杀气,只要你闺女带着这虎牙,虽不能保证野狸子暗害她,但却能保住性命。” 随后,云阳子解下吊坠,放进孙大乔手里,拱手告辞后,趁着夜色离开,从此再无踪迹。 孙大乔原以为女儿戴上了吊坠,那野狸子不敢近身就不会在作妖,这明显是想野物畜生想得太好了。 野狸子寻不着花铃的麻烦,终于调转枪头,惹上了百里香,好好一个昔日名媛,竟站在阳台当众跳下,摔得尸骨断裂,气绝身亡。 从此以后,孙大乔的堪舆算命再也没灵验过,不但不灵验反而还坏事儿,要么给主家拿错主意叫掀了摊子,要么是惹得主家霉运上身被砸了场子,才不过两年就迅速衰败,名声臭得都烂大街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落毛凤凰不如鸡。 孙大乔失势后,权力、银钱、人脉紧随其后迅速缩水,再加上爱妻因为自己的错猝然惨死,导致整个人从以前的意气风发变得颓唐丧气。 人嘛,就是活一口气儿,要是这口儿没了,人也就活不下去。 午夜梦回,孙大乔多次见亡妻浑身是血找来,想叫他下去陪陪她,只是这老头子放心不下闺女,只得强撑着一口气活下来。 既是勉强活着,肯定心气儿全无,孙大乔在万般痛苦下,染上了酒瘾烟膏,直到把别墅玩儿成四合院,最后连四合院都玩儿没了,这才幡然悔悟,又搭起小摊子算命。 这一次,他完全靠不上神通,只能凭借人情官场的经验,为他人指点迷津、疏通心志,数十年过去,虽然没有响当当的大名,却靠着话里有道术,博得老神仙的美名儿,带着女儿吃穿是不愁了,无非是过得差点累点儿。 可以说,花铃十七八岁的年纪,统共没有过过几天富贵日子,家里败落时,她才只有四五岁,正是爱吃爱喝爱玩具的年纪。 骤然贫困,家中时常断炊,有时候为了还债,连杂面馒头都吃不上,只能吃些黑乎乎的高粱面子、窝窝头、土豆子,把熬米汤时积出的米油给舔了,那就是一顿荤腥儿。 如此五年,等到她十岁,孙大乔又打出老神仙名号,光景这才算好一点。 打从十岁开始,花铃的身体还是不行了,本来就营养不良又骤然生病,身子骨很快垮下去,孙大乔开始带着她四处求医,从深山老林的隐世老医,再到走街串巷的江湖郎中,甚至坐堂大夫、西洋医生,只要是银钱上没问题的,他就得抱着闺女儿看一遍。 任谁看了,都是唉声叹气,摇头晃脑。 人人都说是娘胎里带的弱症,根本活不过成年,孙大乔眼瞅着女儿逐渐瘦弱,有时候白得跟纸扎人似的,甚至,他在晚上给闺女儿掖被子时,得贴近去感受,才能听到那气若游丝的衰微呼吸。 他这才知道,发给狸郎君的大咒确实在发作,她闺女要不是有虎牙吊坠管着,估计现在已经是爪下亡魂。 孙大乔也曾经跑过铁刹山附近,那里压根儿就没有什么狸郎君庙,那无边野山上,全是孤坟野包,无论他如何哀求,都不见有任何野仙儿回应,自然也没法子求情。 即便是求情,那也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说法,他与野狸子结的是恶果,又岂会因为他求饶就被轻易放过。 这么一来,只能打消求情的想法,更加宝贝这虎牙符篆,哪怕给闺女儿洗头发都没取下来过。 如此谨小慎微十几年,他每年都得担心花铃会不会撑不过冬天,最熬人的不是知道死期,而是死期将至,却永远在延后。 孙大乔被如此折磨,看着就跟八十岁的老头子似的,连脸上的皱纹,都比同龄人要多几道子,跟花铃站在一起,哪里是父女分明是祖孙俩。 再以后,就遇上章夫人了 见闺女儿吃白丹能好转,尽管知道章氏来者不善、狠毒异常,他依旧要抓住这救命稻草,因为,除了她,没人能救他闺女。 哪怕是饮鸩止渴,他也要仰头畅饮,直至毒发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