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媛似乎已经想到这一点,继续解释道:“尸体会腐烂,完全是因为潮湿的环境适合体内的细菌微生物生存,体内的微生物开始繁衍时,会让尸体不断腐烂,然后在体内产生的大量气体,在气体不断增多的情况下,终有一天会达到阈值,直接涨破肚皮,这时候的尸体,也就完全被开膛破肚,形成了巨人观一样的恐怖腐烂状态。”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尸体保存在十分干燥少水的环境中,会直接绕过巨人观的腐烂过程,形成某些身体完整、器官栩栩如生的干尸,埃及沙漠中的那些木乃伊就是完全干燥的尸体,他们呈现出的状态,除了已经严重缩水外,和生前的容貌没什么区别,科学家甚至可以通过还原缩水的部位,来复原他们的样貌。” 说到这里,她看向僧尸:“西北环境本身就干旱少雨,这里又靠近沙漠,更增添了一分干燥,僧尸死在地龛时地下水渠估计已经没有多少水了,这才能让尸体脱水千年,形成如此完整的外表。” “但是。” 她话锋一转:“由于尸体毕竟已经缺少水分,在频繁扰动的情况下,这些已经干燥的皮肤在拉扯之下,会因为失去水分逐渐灭失弹性,在数千年的敲钟过程中,胳膊的外皮不断破损,也让干枯的血肉直接暴露在冷风中,加快了腐坏掉落的程度。” 说罢,宋思媛从外面拿起废弃不用的木板,直接将僧尸身后的铁板盖住,只消这一个动作,就已经见僧尸身后的冷风消失,待僧尸朝前吹拂的冷风消失,那尸体朝前俯趴的力道也就消失了,完全被对面的冷风吹得仰躺,再无刚才的活动状态。 这说明,只要前后冷风消散,那促使僧尸活动的力道也就完全失衡了,僧尸当然也就没法只凭借单一力道敲钟,这一情况,已经向众人证明了她的猜测是对的。 “尸体活动的秘密解决了,那塔楼之上的诵经鬼音又是什么回事?” 岳观潮看向浮屠下的铜钟。 宋思媛似乎对这一点也还在疑心中,拿起手电仔细观察铜钟,利用手里的工兵镐敲击铜钟。 在工兵镐的扰动中,铜钟里的声音依旧是嘈杂鬼声,这说明铜钟的声音并非由僧尸控制,而是和这口铜钟有关,无论用什么东西敲钟,都能引起声音的震荡,出现这种嘈杂动静。 宋思媛用工兵镐敲了下铜钟:“问题就出在这里,铜钟似乎具有某些录音功能。” 她顿了顿,看向众人:“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在神农架遇见的鬼语林!” 当时,他们进入神农架后,遇见过晚上会发出鬼语的柱林,他们原本是以为这是夜晚的鬼神在作怪,直到进入某些采石山洞,才发现那些柱林的材质和洞中石头的材质是一样的。 经过一番观察论证,他们发现是柱石中混有的金属脉络起了作用,他们在地下活动的共振中,拥有了某些简易录音机的作用,这样才把附近的所有声音都录下来,等到晚上石材受到地热震动时,不断循环播放,同时也录制新的声音。 经此一事,他们这才解决了鬼语柱林有鬼声扰动的秘密! 岳观潮当然知道这一点,只是他明显是不太相信会这么巧合,眯起眼睛揶揄道:“宋千金,不能听到什么鬼声,都说是简易录音机啊!” “我可没有开玩笑,不信你们看这些铜钟内部!” 说罢,她示意众人看向铜钟里面,手电光芒照耀后,众人齐齐站在铜钟下看向铜钟内壁,果然还是发现了端倪。 “这是红色矿粉?” 宋思媛仔细观察铜钟内壁,内壁并不是黄铜色,也没有年月腐蚀后产生的铜锈,而是呈现出一种略微暗淡的朱红色,看起来就好像上了一层红色漆料。 这些颜料摸起来不是油漆的光滑质感,类似于砂石粗糙质感,仔细看的话,还能感觉到漆料表面的粗糙颗粒,就好像在触摸某些砂纸,用手剐蹭铜钟内层,也能出现较大的红色颗粒,闻起来一股铁锈味,这说明她的看法是没有问题的。 她解释起自己的看法:“我感觉这些颜料里,应该含有大量的铁粉,经过氧化后才呈现出现在的暗淡朱红色。” “这些漆料泛红属于铁粉氧化的化学现象,而氧化后的铁称之为氧化铁,这种物质可以被用来制造录音机、录像机、磁带、电讯设备。” 岳观潮以前就听她提起过紫禁城宫墙出现的鬼影,就是因为紫禁城的红墙中含有大量的铁粉,他们在氧化后形成了更为殷红的氧化铁,在打雷情况下,氧化铁直接成了录像设备,录下了宫女和太监行走的影像。 紫禁城的宫人在不明情况的前提下,把这些被播放出来的影像理解为鬼影,直到宫墙的秘密被破解出来,那前朝老太后才安心。 此时,他又听宋思媛提起来氧化铁,无疑是相当于见到了实物,疑问道:“那是不是等于说,这层颜料在氧化后形成的氧化铁,在特殊条件下录入了古城里存在的声音,就把这些声音保存下来,” 宋思媛朝他点点头,继续说道:“原理如此,不过有一点我们确实也得清楚,这些氧化铁颜料固然可以被录音,在缺少播放动力的情况下,是不可能主动播放录下声音的,如果打比喻的话,他相当于一盘被刻画好的唱片,没有播放设备的情况下,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随后,她看向僧尸:“这具尸体被风吹动产生的扰动,直接让尸体开始敲打铜钟,这时候,铜钟就相当于具有了某些动能,在铜钟的无限期震动中,那些被矿铁粉录下来的声音,就此被塔身释放出来,被我们这些偶然路过的人听到,以为是什么古城里的冤魂在作祟。” 徐侠客不解问道:“可是,为什么这僧人会把自己绑在经杵上,甚至还用绳子把他的腰给固定住,难道他提前知道冷风会吹动他,刻意将自己塑造成了这种状态?” “也许,这些铜钟的结构,本身就是这些吐蕃僧人的杰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