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我秦家祠堂,我父帅身为八门祖师爷,区区一万两银票不算什么,两位大可不必怀疑。”秦书铭用这句话,打消对方顾虑。
“银票在哪里?”鬼头刀汉子问。
“先放开我小妹!”秦书铭道。
“少啰嗦,否则我现在就宰了这女娃!”鬼头刀卡在秦书歌洁白的脖子上,压出一道血痕。
“刀,握在你手里,想杀你便杀!”秦书铭目光淡然,神情凛然。
他上一世参加过太多次的谈判,动辄上亿金额,动辄关乎上万人的生计,他清楚在博弈过程中,纵然胸中藏有惊涛骇浪,也不能在脸上表现丝毫。
眼下,是博弈的关键时刻。
自己态度哪怕软一点,不仅救不下小妹,自己也活不成。
“好,依你!”鬼头刀汉子松开秦书歌,又让婆子暂且收了水银。
婆子道:“这里兴许有诈,当心当家的怪罪下来,你我脑袋搬家!”
鬼头刀汉子道:“臭婆子,让你收你就收,哪来这么多废话!”
婆子阴声一笑:“你被那小鬼耍了,我可不陪你送死!”
两人争吵间,秦书铭再发话:“两位,我奉劝一句,比起银票,你们更应该关心如何活命。”
“此话怎讲?”
“你二人印堂发黑,死期将至!”
婆子大笑,满脸的皱纹在颤:“点金门的手段用到我们身上来?都是千年狐狸,跟我们聊什么聊斋……”
不等她说完,秦书铭冷笑一声道:“这次雀门发难,已经得手,其他人都撤离了,为什么单独留下两位?”
“你说为什么?”
“我父帅名满江湖,深交无数,就连庙堂之上也有好友,今日遭难,必然引起轩然大波,总该有人给个交代。雀门当家的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将你二人留下来当顶罪羊,只可怜你二位,死期将至,还浑然不知!”
面对银票,两人只是蠢蠢心动。
涉及生死,两人再也无法淡定。
混江湖的,刀尖舔血,无非两个字:财和命。
秦书铭看似随意的几句话,实则每一句都切中肯綮。
“二位,我可以跟你们做一笔交易,一万两银票,换我和我小妹的性命。两位拿了银票后,可以归隐江湖,过太平日子去。”秦书铭道。
“婆子,你怎么说?”鬼头刀汉子问。
“银票怎么分?”
“江湖规矩,二一添作五。”
“嘿嘿嘿,五千两银票,足够我度过下半生了,我没有理由不同意。”
鬼头刀汉子对秦书铭道:“银票在哪里?”
“在祠堂的地窖中。”
“婆子,你去看,我看着他们!”鬼头刀汉子以命令的口吻道。
那婆子也不犹豫,站起身来,迈着小脚朝地窖方向走去。
没走两步,后心一凉,鬼头刀刺穿她的胸腔。她艰难地看向持刀汉子,满脸恶狠。
“不好意思,现在银票全归我了!”
“你,该死!”婆子猛然吐出一口黑血,那黑血尽数落在鬼头刀汉子的脸上,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仅仅一个呼吸间,那汉子的一只眼睛和半张脸被黑水腐蚀干净,露出白森森的眼眶、颧骨和半边槽牙。
秦书铭面色冷漠。
这一幕不足为奇,人性使然。
婆子倒在血泊中,再没有动静。
鬼头刀汉子哀嚎一阵也镇定下来,对他来说已经没有退路,必须尽快拿到银票。
他打开柴门,说了一番话,因为半边被腐蚀掉,发音不清,不过秦书铭明白,他要去找银票。
秦书铭体内药力还没消失,双腿绵软走在前面,鬼头刀男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后方。
祠堂中的地窖,入口五尺粗,深约两丈,口小肚大,底部用来储存蔬菜和粮食。
秦书铭幼年常在地窖中调皮,也常领着小不点的秦书歌躲在里面玩,为这事没少挨父母的巴掌。
而如今,地窖仍在,打他巴掌的人永远不在了。
“快走,不要耍花样!”鬼头刀汉子不满意秦书铭慢慢吞吞。
秦书铭沿木梯下到底部,鬼头刀汉子用一条腿猛蹬木梯两下,确认没有危险才往下走。
秦书铭背对着对方,仅用余光瞥着对方的举动,等对方下到中间位置,猛然拉开一个绳扣。
看似牢靠的木梯,是由绳索固定的,绳索扯开,鬼头刀汉子发觉不妙,只好手脚并用地撑住墙壁。
然而地窖向来潮湿,墙壁光滑无法着力,鬼头刀汉子十根手指抠出血,才勉强停在半空中。
秦书铭手里多了一把铁锹,用尽浑身的力量刺向鬼头刀汉子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