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深拒绝的话一出口,室内连茶盏轻碰的声音都小了。
众人鹌鹑似的,大气不敢喘。
清鳞偷摸瞟了一眼黎苍的神色,冷冰冰,死人一样。
她又默默低下头。
痨病鬼这面色,妖都害怕。
自家小人类就自求多福一下吧,谁让他说自己粗鄙!
上次还说自己乡野村妇,气死了。
外间有人走进来,打破了一室寂静。
清鳞蓦然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她看向来人,见是个约莫而立之年的男人。
靛蓝的长袍领口镶绣着银丝流云纹,腰间挂着一枚成色极佳的白玉佩。
一双狭长的眸子深邃,眉若柳,带着笑意,有皎皎俊朗之姿。
黎苍起身相迎:“老师。”
清鳞又把脑袋低下去。
嚯,还是这小痨病鬼的师父。
看着也不像老痨病鬼啊,就是有点……
清鳞又细细嗅了嗅,空气中的那丝血腥气却无影无踪了。
清鳞一向很相信自己的感官,她不把这归咎于错,于是又一次把视线投到了来人身上。
岂料来人也看向了她。
见清鳞看过来,梁云渡眉眼弯弯:“殿下为难人家小姑娘做什么?”
清鳞在心底竖起警惕,笑面虎?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竹子精在兜袋里嘟囔了句什么,清鳞没听清。
黎苍很敬重这位老师,梁云渡一开口,他就不再纠缠。
清鳞被他抛到了脑后,一心只追着梁云渡低声说话。
清鳞觉得黎苍像被驯养的狗,要是有尾巴,此刻都该摇上天了。
心底这么吐槽,就见那正认真听黎苍说话的人,朝着她这边看过来。
而后冲着她微微扬了扬下巴,眸中还带着微暖的笑意。
他这是……让自己回到沈念深身边去?
清鳞也不管猜得对不对,脚步轻快的转身就走。
沈念深的手在杯盏上轻叩,示意清鳞给他斟茶。
清鳞置若罔闻。
粗鄙丫头,不会干这么精细的活。
沈念深无奈,递过去一张蓝色帕子。
清鳞不解,伸手接过来。
而后就感觉手中被塞了个什么东西。
转过手心一看,是块金鸢栗子糖。
小小的一个,褐色的,外面仔细套着印着纸鸢的油纸。
清鳞眸子一亮,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行吧,看在糖果的份上,再原谅他一次。
主子们游湖,丫鬟侍从是不能跟着的。
于是清鳞就被留在了岸边。
莫屿站着的地方离她有些距离。
清鳞这边靠近女眷。
“阿姐,我好紧张,待会儿要是见了沈大人说错话怎么办?”
一个穿着粉色襦裙,扎着花苞辫的姑娘正晃着旁边人的手,面上欣喜又忐忑。
被她称作阿姐的女子一袭白衣,上面也绣着几根竹子,倒是跟沈念深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常言道,要想俏,一身孝。
清鳞觉得这女子算是这句话的典范。
一袭白色袄裙,叫她穿得弱柳扶风,腰肢不堪盈盈一握,怎一个美字了得!
她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动作温婉:“莫担心,我阿妹这么好看,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定然能得沈大人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