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睁眼,入目可见的便是一片白色的床幔。
周围静的可怕,只有刚才那声音小声的啜泣,在这肃穆的气氛中尤为揪心。
房间里点着明魂香,淼淼烟气遮盖住了裴琳琅不太真实的目光。
“小姐!小姐你好苦啊!”
“夫人走的早,没想到现在将军也遭此不测!留下您孤身一人,以后可怎么办啊!”
那声音越发悲痛,裴琳琅皱皱眉头,脑子里紧绷起来一根弦,转过头去,不可思议的叫了一声
“明棠……?”
被叫做明棠的那个丫头猛然抬头,露出已经肿胀的眼睛,看到裴琳琅醒来,一把抓住她的手
“小姐!奴婢在!奴婢在!”
手上的温度烫到她到心里,明棠的掌心带着薄茧,如以前一般紧握着她,那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
“小姐……小姐……”
眼前丫头的面容有些缥缈,恍惚间好像看到以前,她被丽妃陷害,三进大牢,而在大牢之时,明棠被人押跪在牢房之外,那些狱卒的声音阴狠下流
“上面说了,只要你替你主子认了罪,那就放过你,否则……”
“皇后没罪!这都是陷害!”
不等那些人说下去,明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服输的倔强
“皇后是无辜的!我主尊贵之躯,岂容你们侮辱!”
后来她被阿珠救出去,但是明棠却陨落在了大牢当中。
思及之前,裴琳琅脑子里的弦突然崩断,她双手猛然握住明棠,嘴唇哆嗦起来
“明棠……明棠……我……我……”
“我回来了……”
她回来了。
真真正正的回家了。
明魂香的味道安神,裴琳琅的目光空洞起来,环顾着这房间中的一片素缟,雪白的丧绫挂了满屋,不难听到外面传来的呜咽和痛哭。
这场景裴琳琅终生难忘。
北定六十七年,西北不断来犯,两方战事吃紧。
裴将军挂帅出征。
跟西北抗争一月后,音讯全无,不知所踪。
北定军没了主心骨,被打的节节败退,损失了晏城,白州各两地。
我军被逼上绝路,而满堂朝臣当中,除了裴将军,竟无一人再能上战场。
皇上大怒,朝臣们开始自危,为了让自己尽快从这场风波中逃出,更有有心者,满城散播谣言,说裴将军领军不力,害怕战败,独自一人降了西北,从战场临阵脱逃。
此时距离裴将军失踪已经一月有余,她将将十五,独自扛着将府待父归来一月,却听到了这种谣言,顿时气血攻心晕了过去。
裴琳琅思绪逐渐清明,却是猛感喉间一抹腥甜,愤然吐出一口鲜血来。
“小姐!”
明棠见状急忙给她顺着背,眼睛又红起来
“奴婢去请大夫!”
“不必。”
裴琳琅一把握住她的手,眸光逐渐冷起来,用袖子擦一把嘴上的血,晕染到脸颊上,添一抹绝艳
“还不算太晚……”
她直起身子,一把将身旁的白绫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