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收了纸鸟傀儡,人在空中迈步向前,施展出刚刚悟出的空间术法,瞬间便到了清河县城。
他落在了自家首饰店后的院子里,从院内走到门店里,就看到孙洪烈正在与客户攀谈,当下对孙洪烈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自家则迈出店门,向外走去。
顺着大街走了一段路,恰巧路过县衙门口,就见衙门口站着一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这男子长得又高又胖,肚子如同孕妇一般大小,低下头绝对看不到自己的脚面。
清河县的几个秀才和读书人,在举人张世宏的带领下,站在这胖子面前不住行礼。
这些秀才曾与李牧一起游玩锦绣山文昌宫,当时书生意气,指点山河,颇有风采,现在面对这大胖子时,却全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你们这些贱皮子!”
这大胖子手指张世宏等人,破口大骂:“你们想要做什么?还想要为清河县减税?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朝廷待你们不薄,每月都发给你们俸禄,足够你们吃喝无忧。
现在倒好,你们不心向朝廷,竟然帮着一群贱民说话!”
他一脸愤慨:“这些贱民有房有地有力气,有儿有女有老婆,只要好好干,怎么可能会交不起税?”
张世宏行礼道:“老大人容禀啊,清河县连年受灾,旱涝频仍,飞蝗四起,隔壁县城又闹起了瘟疫,百姓十室九空。连活命都难,岂有钱财交税?”
中年胖子怒道:“胡说八道!生病了抓药去看病便是了,又能花多少钱?旱地飞蝗多,那就直接抓蝗虫来吃!又能吃饱,还能吃肉,一举两得,岂不美哉!又怎么可能没东西吃?”
张世宏愣道:“老大人,他们若是有钱抓药,又怎会饿死?”
中年胖子喝道:“当今太平盛世,圣天子在位,岂有饿死人的道理?征缴赋税,乃是朝廷大事,岂能随意免除?清河县的赋税,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张世宏不再行礼,气冲冲道:“郝金贵!你我在省城也有过一段交情,怎么如今做了廉访使,眼睛便一直盯着上面看了么?你就看不到清河县这受苦受难的百姓吗?你对得起你读过的圣贤书吗!”
郝金贵嘿嘿冷笑:“圣贤书?圣贤写的书,只怕圣贤自己都不信!读圣贤书,只能骗一骗不识字的老百姓,你我都是读书人,难道到了现在,还要相信书中的道理么?”
张世宏:“你!岂有此理!”
他涨红了脸,对身边几名秀才道:“这厮当真是读书人的耻辱!一朝得势,便把露出了小人面目!昔日在省城,他待人彬彬有礼,出手也大方,大家伙都挺喜欢他。却没有想到,这才几年不见,成了咱们云河道的廉访使,忽然就变成了这副面孔!”
几名秀才愤愤不平:“我等为百姓请命,他不但不听,反倒要加重赋税,实在不当人子!”
“有朝一日我等考中进士,有了一官半职,绝不学他!”
“我辈读书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才是生平大愿,若能为官,自然要造福一方,不要像这郝金贵一样,丢尽了咱们读书人的脸面!”
张世宏本来与这郝金贵是旧相识,本想着为民请愿,期望减少赋税征缴,这郝金贵肯定同意。
却没有想到,几年不见,这郝金贵竟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与昔日怜悯百姓的他,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
他不但不同意减免清河县百姓的赋税,甚至还要足额收缴,完全不顾百姓死活。
“你们也配治理地方?”
郝金贵听到张世宏等人的言语,转身看向众人:“一群下里巴人,读了几年书,就觉得自己有话语权了?你们也配治理地方?”
他看向众人,眼中充满了蔑视:“不过是破了几个题,侥幸考上了秀才举人,就觉得自己有资格献言献策了?”
郝金贵嘿嘿冷笑:“一群小镇做题家,也配指点国策?也敢干预朝廷赋税?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