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矜刚想愤怒上前阻止。

“他....”

他却被林小鱼轻轻地一个眼神给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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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鱼将人轻轻拉了起来。

她看着宋瑾珩。

宋瑾珩看着她眼神那般灼热，那其间的热度几乎要将人燃做灰烬。

“宋侯，我不是你的那位故人。”

宋瑾珩面上的喜悦瞬间停滞住了。

林小鱼看了看他，却并未再多言。

她转身去了一旁倒了一杯盆干净的清水。

两人看着她的举动，竟都只是呆在了原地，并未阻止。

只见林小鱼在梳妆台上坐下，铜镜中照出了她如今这幅粗旷的容颜，她拿起巾帕擦拭这脸，她将自己脸上的易容一点一点擦去。

渐渐的，一张秀美娇俏的容貌露了出来。

琼鼻皓齿，乌发雪肤，朱唇娇艳。

淡扫蛾眉下一双杏仁眼似是含着秋水一般，盈盈生辉。

这女子很美，美得柔和，美得俏丽，似是三月的桃花，带了些少女的稚嫩，却美得让人心生怜惜。

她挪步走向他，身段婀娜，腰肢细软。

宋瑾珩呆呆地看向她，眼中的兴奋之情已然消退，他如今只是带了些惶然地看向她。

甚至在她走向他的时候，他眼中闪过一抹仓皇，似是个想要逃避的孩子。

但是啊，怎么能逃避呢。

总要看清楚的。

那个林小鱼早已死在了那年的烽火硝烟之中，死在了那年的战场上。

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早已不是那人。

林小鱼轻轻笑着，脸颊两边露出两个梨涡。

她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她这一亲昵的举动，让他眼中又闪现出些许复杂神色。

她的手带着少女特有的柔软纤细，她握着他的手，他的手还是和往常一样的，那般冰冷。

这么多年了，这双手好似从来没真正温暖起来过。

在被她握在手里的这短短一刻，他的手终于又重新温暖了起来。

她握着他的手，让他的手轻抚上她的脸。

“宋侯，这便是我真正的面貌。”

宋瑾珩指尖触碰到了温热的细腻的肌肤。

那就是她真正的肌肤。

上面再没有人/皮/面/具，也没有经过任何修饰。

这样一张素面朝天却仍旧美得俏丽的脸，她很美...

就算不染粉黛，也依旧是一张美丽绝伦的脸。

只是...

她不是那人。

那人只有一副平凡的五官，她的鼻子、嘴唇...全都不是生的这幅模样。

并没有这般的脸....

“宋侯，你的那位故人，应当已经故去了。”

宋瑾珩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猛地推开了她。

怎么可能....

他惶然无措地看着她。

“你骗我....”

他又似笑非笑地弯了下唇。

“怎么会...”

他浑身颤抖着，又再次伸手慌乱地摸上她的脸，他在她脸上拼命的摸索这，似是想撕下那一面并不存在的人|皮|面|具。

他捧着她的脸，只是他自己神情有些呆滞。

他惶然地看着她的脸，像个无助的孩子，他不明白这事怎么就成了这样了...

明明...

明明两人那样的相似...

怎么会脸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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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

“明明...你和她有着同样的一双眼睛啊....”

宋瑾珩呆呆地看着她，眼中留下两行清泪，那神情竟是说不出的悲伤。

他蹙起眉，渐渐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他似是在忍受着什么剧烈的疼痛。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为什么..你不是她...

他眼中的神色痛苦极了。

他抓着自己的心口，眼眸中悲伤几乎要让人溺死其中。

他咳出一口血。

继而他开始大笑起来，泪却顺着眼睛流了下来。

那笑声嘶哑。

“天意弄人哈哈哈哈....”

他又咳出一口血。

泣血之恨，何其悲也！

“你...骗我....”

“我的小鱼...”

“我的小鱼....”

“她....”宋瑾珩轻笑几下，他嘴唇嗫嚅了几下。

她没有死。

他轻轻蹲下身，狠狠抓着自己的心口。

好痛...

怎么会这样痛....

他脑海中想起许多，但最终都定格那战场上无边无尽的灰烬上。

那时烽火燃着残余的营帐。

他的小鱼....

被大火烧了那么久，她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痛。

这个沉稳持重的宋侯，此刻却蹲在地上，似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他低垂着头。

啪嗒啪嗒。

泪水混合着血水滴落在地上。

良久，只听那人轻轻说了一句话。

“...她死了。”

极低哑的一句话，这短短一句，却仿佛耗尽了他剩下这半辈子的所有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