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带我再去一次那个小山坡。”

她笑了笑。

笑容纯真而灿然。

李子矜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这般的笑了，一时之间竟被忽而晃了神。

那个地方，是第一次那个放荡不羁的他对她轻轻吐露心声的地方，他告诉她，他儿时是经历了怎么样的苦难和折磨。那个地方，也是那个一向温和稳重的他，在她面前露出些许脆弱和疲惫的地方。

或许只有在哪里，他才会蜕下世人眼中那层皮，一点点露出真正的自己。

小山上，古树依旧屹立山头。

如今已经快要入夏，古树繁茂，枝叶葱翠。

四周的草地上也零散地开了些小花。

不时有微风吹过，带来些青草的香气。

山下的行人来来往往。

放眼看去，依旧是这般广阔而空旷的场景。

只是有一点不太好，天公并不作美，这日，竟是乌云沉沉，一丝太阳也没有。

明明将至夏日，这风却吹的人身上泛凉。

她想爬上那古树，如同很久之前的夜里一样。

他们两人背靠背坐在那枝叉处。

他哼着不知名的曲儿，嘴里叼着一根嫩枝儿。

两人一起抬眼看月亮，看星星。

看山下灯火通明，看山下星星点点的的灯笼。

她记得那时候，他眼中的光芒比山下的灯光更亮，比天上的月色更美。

他明明是那样一个将杀戮作为玩乐的人，在那时，却有着那样一双干净的眼睛。

林小鱼想爬上那树干，李子衿想帮她。

她却不让，只是几乎是带了些固执地想要爬上那树干，找到那个原来的枝叉。

她爬的很艰难，粗糙的树干将她掌心磨破了些，但是她一点也不在乎。

她没有丝毫武功，只是凭着一口劲，一点一点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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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矜不明白她为何要这般固执，定要自己上去。

还好那处并不是很高，好容易，林小鱼爬上了那处。

李子矜只是轻点了足尖，便跃了上去。

她捋了捋自己凌乱的衣襟和鬓发。

她抬眼看着李子矜，道：“那个歌....”

“你能不能再唱一遍给我听。”

李子矜愣了一下，想了一下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他笑了下，便坐了下来。

一手随意地折了个青枝含在嘴边。

熟悉的旋律又在耳边响了起来。这曲子从他嘴里轻哼出来，带了些让人心情宁静的魔力。

她忽而就想起了很多事。

他带着她去山下各处玩乐，一次两人一起打翻了老板的铺子，正好身上银钱用完了，只能匆忙逃跑，好容易摆脱了老板，两人气喘吁吁，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还有去花船上，她被姑娘们戏弄是，有一次，他在一旁气的假胡子都掉了。

他带她去四处玩，带她玩遍了以前想玩的、不敢玩的，一切事物。她才忽而明白，古人类的生活，竟是这般有趣。

那曲子越发柔和，旋律轻柔地似是一个温柔的梦境，他的嗓音也越发柔和。

对了，那只小犬如今也被她养的很大了，越长大，反倒越喜欢粘着她。她叫它小黄，他原先很不同意，但是最后还是跟着她一起叫。

说起来，每次，她去找她，他总有各种吃不尽的新奇糕点。

他对她好似总有无尽的包容和耐心。

林小鱼轻轻笑了笑。

这样温暖，这样新奇的感觉，在之前的世界，竟是她从未体会过的。

她抬眼看了看远方。

乌云沉沉，竟看不到一丝天空。

真可惜啊...

此刻看不见星星月亮。

也看不见一丝阳光。

林小鱼回头看了看李子矜，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

她记得，那天，他对她说，不论之后如何，请她相信，他在那一刻是真的喜欢她。

这一切对于她而言，并不是真实的世界，所以她之前的任务都是麻木而避世的，只想快点完成任务，然后离开。

多亏了他，让她曾感受到了那样真挚的感情，让她体会到了古人类那样复杂却独特的感情，让她感受到了世界的乐趣和新奇。

哪怕，这一切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场任务，哪怕她从来没有真诚真挚地对待过谁，哪怕她从始至终都是拿他当成一个任务对象。

他曾给了她星星，给了她月亮，给了她一整片新的天空。

虽然她至今也不明白，所谓的爱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但是啊...

还是要感激他，曾经...这样认真地对待她。

所以...

林小鱼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眼中满是柔和。

李子矜轻轻怔愣了一下。

没关系的....

不论之后怎么样，都没关系的....

林小鱼笑了起来，唇边泛起两个娇俏的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