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鱼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脸上再无温柔之色，蹙着眉，那眼神不自觉地带了些凌厉。

而之前那些温柔美好的一切，终归是消失了。

她脸上露出了一个笑，清浅的笑。

就好似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也是这般。

那时她为他换药，浅浅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她唇边泛起小小的酒窝，那样子温柔极了。

温暖极了。

她的眼睛纯澈至极，仿佛能一眼看到她干净的心。

“你要...好好的。”

李子矜怔了一下。

那外头，是那样晴朗的天，那样充沛的阳光。

她转过身去，她的身后是一地阴影和满室阴暗。

他在阴影内，看着她一步步走远。

他忽而想起来那个人对他说过的话。

“知道你为何只能夜间出现么？”

——因为你，害怕阳光。

那温暖的阳光，本能将他照亮，那些善良本能将他救赎，只是他害怕，他才将他们越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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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远，越推越远....

他厌恶善良、厌恶光明，厌恶一切和黑暗相对的东西。

只是没人知道，厌恶的同时，他也害怕。

那人的身影在天空下几乎发着光，亮的让人睁不开眼。

他眼神暗了又暗。

最终，他转身，去了更幽暗的阴影中。

那人被绑在木桩上。

他看到他的时候，脸上满是错愕。

那个男人似乎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脸上渐渐露出了一股浓烈的悲色。

这样的悲色，正是他之前所喜欢的。

正是会让他兴奋的。

“教主....教主居然抛弃了我....”

那个男人被绑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长老的华贵服饰。

他已然快五十岁，只是保养得当，看上去不过四十，只是乌发间些许被参杂的白发暴露了他年龄。

他五官粗犷，眉眼间都带了些戾气。

其实，李子矜本人长得更像他母亲多一点。但他眉眼间的这几分戾气，与他倒是很像。

那个男人大笑了几声便开始大哭，那等涕泗横流的模样，真是一点长老的风度也没有，他目眦尽裂，他在其中看到了恨，看到了不甘，看到了悲愤交加和绝望。

“你这个小贱种！”

“和你母亲那个贱|货一样，我当初便该在那个贱人死时，将你也杀了！”

他颤抖着手，恶狠狠地盯着他，若非他此刻被捆绑在木柱上动弹不得，他恐怕会上来与李子矜拼个头破血流。

李子矜听着他这话，却忽而笑了。

他这一笑，阴冷又戏虐，那眼底的浓郁黑暗，竟让这位二长老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父亲。”

李子矜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小刀。

小刀寒光铮铮，映着李子矜的脸越发阴森。

“父亲这么说，我可是会伤心的。”

要怎么惩罚父亲比较好....

真是让人苦恼。

“父亲一定爱惜自己的皮吧。”

“保养地真好。”

二长老确实很爱惜自己的皮相，由是尽管年过半百，依旧又不少女子蜂拥而上。

他的母亲，不也是被这张皮相迷惑了。

那时他母亲尚小，被这男人，用俊俏的容貌迷惑了她。

她几乎是对他一件倾心。

这男人三言两语，仗着自己天生好皮相便将他母亲骗了。

虽然，他一直觉得那个女人很蠢。

但是这男人啊，更可恨。

他小时候受得那些苦难，全都是因他而起。

他玩腻了他母亲，便开始羞辱她，凌虐她。

他眯了眯眼。

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小时候，他碰到的父亲不是他这样的。

他母亲嫁了一个很好的男人，他们一家人都很幸福。

他大概....

也就不会出现吧。

李子矜会变成一个真正正直的君子，不是一个体内藏着一个怪物的神经病。

所以啊，他要感谢他的父亲。

他要感谢，他这张皮。

李子矜笑了下。

他拿起小刀，在他脸上轻轻拍了几下。

“从哪里开始呢？”

从上往下...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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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下往上....

“既然父亲这么爱惜自己这张脸，我便留到最后吧。”

李子矜温柔地笑了笑。

“那就...从脚开始吧。”

用小刀，将他父亲身上的皮一点点划开。

他刀法还是很好的，皮被剥下来的时候，不会带一点肉。

虽然这样有点痛，但是不会伤害内脏，人不会死。

他的父亲能活到最后，亲眼看着自己脱去人皮的模样。

让他父亲在他眼皮底下活到了最后，他还真是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