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前段时间,美术院需要每个学生交一幅作品,作为毕业评审。她的同学大多都会画一些静物,肖像之类的,楚湘明白这种东西看多了自然会有审美疲劳,就肯定需要不一样的画来彰显自己的特点。而这段时间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就是那间教堂。楚湘说,印象越深刻描绘出的感情就越全面。
但光画教堂也是不够的,她还需要一些别的东西。
我听得是云里雾里,完全不能理解她这种想法。不过她确实做到了,在第一眼看到这幅画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到寒冷和怪异。
她说她在教堂前踩点了好久,很长时间支着画板却一笔也画不出来,直至要交稿的当天。那天早上天气阴沉,楚湘急的焦头烂额但依旧下不了一笔。心里烦躁无比,但她也没有办法,只能一步一步在教堂前的路沿上来回踱着,直至一个炸雷在耳边响起,充斥着寒意的风扬起了自己的裙摆,她才明白自己的画该怎么描了。
“那个红衣女人?”我望着她手里的画稿。
楚湘摸着话没吱声。我现在才明白,画里的女人既是楚湘,又不是楚湘。
之后的事情她就一笔带过了,楚湘又一次抹着脸上的泪水,“这件事确实和我有关系,如果我不这么执着于这幅画,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
“网上的评价你都知道吧,”这话我不该说,但没办法这才是楚湘患上沉幻症的诱因。
楚湘点头,缓缓地拆下画框,将画稿捧在手里,霎时间泪如雨下,“出事的第二天,我出门时门上贴着纸条,让我滚出金丘。我爸妈打电话来,问我是不是惹到谁了,他们也接连不断的接到辱骂我的电话。一上网铺天盖地全是关于我的报道,下面的评论里把我的电话,家庭住址甚至我父母的信息,宁平的信息全部都爆了出来。当时我就感觉,这个世界已经容不下我了。”
我来之前心里想好了无数安慰的话,但现在一句也说不出口。
楚湘仰着头深吸一口气,“都是因为这个。”画稿被她握在手里扯成两段,随后撕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