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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汉手下留情啊!
张易之话音未落,便见门口跌跌撞撞地闯进一个男子,颤巍巍地乞求道。看他那样子,泫然欲泣,就差没有跪下来相求了。
这男子约莫四十岁的光景,头上并没有戴帽子,只是挽了一个髻,用金簪簪起头,一身袍衫倒也鲜亮得很,却是随意披在身上,看起来就像一件披风一般。他的脚上也没有穿适合长途步行的**靴,而是穿了一双绛褶的翘头乌皮履。这鞋子虽然中看,但终究只是适合漫步缓行,稍微走得快一点,脚下就会无比的别扭,也怪不得他跑起来,屁股一扭一扭的,活像个鸭子。
只微微一瞥,张易之便知道此人应该就是这宅子的主人翁了。他一身衣着颇为华贵,显见身家颇为丰厚,若是出门的话,绝对不可能忘记戴帽子。要知道,在如今这个时代,富贵之家的成年男子出门不戴帽子,和穿着裤衩游街没有什么两样,是极为有碍视听的。也只有在自己的家里,他还能穿得如此休闲。而且,他上身的袍衫明显是临时披上去的,方才说不定只是穿了一件中单。
对不住这位官人了,在下并无伤人之意,只是想平平安安地离开此地而已。若是你们能保证在下的安全,在下自然也能保证小娘子的安全。说实在的,如此娇滴滴的小娘子,若非尔等逼迫过甚,在下还真难以下得去那个狠手呢!张易之微微一哂,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在王雪茹的脸上弹了一下,啧啧赞叹。
王雪茹此时也从初时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见张易之伸手轻薄,便偏头往边上躲了一下,但却差点撞到了架在她脖子上的长刀的刀刃之上,好在张易之一见不妙,连忙提刀闪了一闪,才让美人儿免受了那血光之灾。
不出张易之所料,那中年男子的确是王雪茹的兄长王循。一见这个情形,王循脸色刷白,连忙转向众人道:你们还不给我让开!
不行!见到众人皆有犹豫之色,卫遂中跳出来了:此贼今晚害死了我们两名兄弟,又害得咱们任务失败,若是轻易将他放走,来少公那里我们如何交代!
众喽啰一想也是,就这么放走了这个该死的面具男,面子丢尽都不说了,关键是和死去的兄弟没法交代,到了来少公面前还是没法交代。若是把来少公的小姨子陷进去,他们固然也没法交代,但总算是能擒住这个该死的面具男,一则消气报仇,二则今夜也算是完成了一件任务。
当下,刚刚准备让出一条道的众人又渐渐围拢了上来,把个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张易之嘿嘿冷笑一声。他本来就对卫遂中等人轻易放过自己没有太大的期待,先前见他们似有退缩之意,已经是喜出望外了,此时这些人重新围上来,倒也不让他太过失望。
这位大官人,看起来,你的面子还是太小了点呢,咱们卫大官人似乎并不买你的帐,他倒是要逼着在下辣手摧花呀!
王循的脸色立即涨红,他霍地回头向卫遂中喝道:姓卫的!你们退是不退,我可告诉你们,你们的主子来俊臣见了我,也要客气几分,不为我们两家的亲戚关系,就只为我如今的身份地位!你不过是他养的一条狗而已,遮莫还敢向我龇牙么?
卫遂中一张黑脸顿时成了猪肝色。他这一辈子挨骂的次数并不少,想当年他还在市井街头混的时候,就不必说了。就算后来被来俊臣招安,成了他帐下第一咬人犬,面对很多有骨气的罪犯之时,还是一样要被骂得狗血淋头。应该说,这些年以来,他的脸皮越来越厚,如今已经到了一个坚如厚盾的地步,可面对着王循的臭骂,他还是难以无动于衷。
那你说怎么办?就这样放了他?放人倒是容易,可你让我如何向我家少公交代!卫遂中又羞又恼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