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方将水盆丢向了我,水从我身上翻下,即使我已经很快躲过去,那也已经打湿了我大半的裙摆,水渍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木盆也在地面滚了两圈,翻在了泥地里。
“我不需要你们的施舍,你们仙门的弟子,都看不起我们这样的,无论是收徒、还是像这样的行动中,我永远都是被淘汰的那一个。你们成群结队也不想要带上你们瞧不起的人,现在还在这里假惺惺地说什么,大家都一样。是啊,这样来消除别人的怒火,说着虚伪的话,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我卡壳了一下。
“这其中有很多缘由……”我想要解释,但发觉其实事情就是如他所说,仙门没办法收太多弟子,于是将人排出了一二三的名次,资质、天赋,这些东西究竟需要用什么来衡量,我不知道,有些时候连仙门的人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用一套稍微好用些的标准,来将人排列分开,“但无论怎么样,那也不是你伤害自己的理……”
“我受不了了。”安白莬的眼眶都是红的,像他这样争强好胜的人,也会落下眼泪,实际上他也并不坚强,只是大部分的时间,都用那样地躯壳将自己包装起来,以不落于人后,因为被人瞧不起的方式有太多了,他不想再被人瞧不上,“如果,我能证明自己是最强的,是不是这一切我都不用再遭受?既然天底下所有人都在奉行这样的标准,我也只要——只要证明自己——”
他的视线看向了闾丘乾,“我知道你受了多少的痛,我也知道你一直、一直被那些目光困扰,我知道你害怕、胆怯、恐惧些什么,但剑王。”
他落下了泪,“你在我心里是最英勇的。”
他入魔了。
我连忙想要去将他带回客栈,但来不及了,他已经先发现了我的动作,扭头消失在我眼前,我才发现在这一处,早就布置下了利于逃跑的法术,我的注意力被别的吸引了,我应该早发现的。这时我才想明白,为什么安白莬要找我挑战。
他明知道自己会落败得难堪,但还要来为闾丘乾出口气,是因为他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伤势,单是靠他一个人,是很难愈合的,入魔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会不会像闾丘乾那样惨,也只是看时间问题。
在这样的角落久留,还是怕被人发现,早早埋下了法术,也是想万一自己被人找到,可以有一丝希望从这里逃出去。他已经不想再回到过去。
他只想从魔气中活下去。
魔也好、仙也好,什么都好。只要能从这样的痛苦中,找到一丝喘息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