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拉尔(ÉtienneMauriceGéard,1773—1852),拿破仑的将军,曾参加滑铁卢战役,失败后于1815至1817年被逐出法国,后又任路易-菲利普国王的国防大臣。
热拉尔只能尽最后的努力。他恳切地请求:至少能让他率领自己的一师部队和若干骑兵到那战场上去。他说他能保证及时赶到。格鲁希考虑了一下。他只考虑了一秒钟。
决定世界历史的一瞬间
然而格鲁希考虑的这一秒钟却决定了他自己的命运、拿破仑的命运和世界的命运。在瓦尔海姆的一家农舍里逝去的这一秒钟决定了整个19世纪。而这一秒钟全取决于这个迂腐庸人的一张嘴巴。这一秒钟全掌握在这双神经质地揉皱了皇帝命令的手中——这是多么的不幸!倘若格鲁希在这剎那之间有勇气、有魄力、不拘泥于皇帝的命令,而是相信自己、相信显而易见的信号,那么法国也就得救了。可惜这个毫无主见的家伙只会始终听命于写在纸上的条文,而从不会听从命运的召唤。
格鲁希使劲地摇了摇手。他说,把这样一支小部队再分散开来是不负责任的,他的任务是追击普军,而不是其他。就这样,他拒绝了这一违背皇帝命令的行动。军官们闷闷不乐地沉默了。在他周围鸦雀无声。而决定性的一秒钟就在这一片静默之中消逝了,它一去不复返,以后,无论用怎样的言辞和行动都无法弥补这一秒钟——威灵顿胜利了。
格鲁希的部队继续往前走。热拉尔和旺达姆愤怒地紧握着拳头。不久,格鲁希自己也不安起来,随着一小时一小时的过去,他越来越没有把握,因为令人奇怪的是,普军始终没有出现。显然,他们离开了退往布鲁塞尔去的方向。接着,情报人员报告了种种可疑的迹象,说明普军在撒退过程中已分几路转移到了正在激战的战场。如果这时候格鲁希赶紧率领队伍去增援皇帝,还是来得及的。但他只是怀着愈来愈不安的心情,继续等待着消息,等待着皇帝要他返回的命令。可是没有消息来。只有低沉的隆隆炮声震颤着大地,炮声却愈来愈远。孤注一掷的滑铁卢搏斗正在进行,炮弹便是投下来的铁骰子。
旺达姆(DominiqueRenéVandamme,1770—1830),拿破仑的将军,百日王朝时指挥第三集团军。滑铁卢战役中,1815年6月18日在瓦弗一仗中建立奇功。拿破仑失败后被放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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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铁卢的下午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钟。拿破仑的四次进攻虽然被击退下来,但威灵顿主阵地的防线显然也出现了空隙。拿破仑正准备发起一次决定性的攻击。他加强了对英军阵地的炮击。在炮火的硝烟像屏幕似的挡住山头以前,拿破仑向战场最后看了一遍。
这时,他发现东北方向有一股黑魆魆的人群迎面奔来,像是从树林里蹿出来的。一支新的部队!所有的望远镜都立刻对准着这个方向。难道是格鲁希大胆地违背命令,奇迹般地及时赶到了?可是不!一个带上来的俘虏报告说,这是布吕歇尔将军的前卫部队,是普鲁士军队。此刻,皇帝第一次预感到,那支被击溃的普军为了抢先与英军会合,已摆脱了追击;而他——拿破仑自己却用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在空地上做毫无意义、失去目标的运动。他立即给格鲁希写了一封信,命令他不惜一切代价赶紧与自己靠拢,并阻止普军向威灵顿的战场集结。
与此同时,内伊元帅又接到了进攻的命令。必须在普军到达以前歼灭威灵顿部队。获胜的机会突然之间大大减少了。此时此刻,不管下多大的赌注,都不能算是冒险。整个下午,向威灵顿的高地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冲锋。战斗一次比一次残酷,投入的步兵一次比一次多。他们几次冲进被炮弹炸毁的村庄,又几次被击退出来,随后又擎着飘扬的旗帜向着已被击散的方阵蜂拥而上。但是威灵顿依旧岿然不动。而格鲁希那边却始终没有消息来。当拿破仑看到普军的前卫正在渐渐逼近时,他心神不安地哺哺低语:“格鲁希在哪里?他究竟待在什么地方呢?”他手下的指挥官们也都变得急不可耐。内伊元帅已决定把全部队伍都拉上去,决一死战(他的乘骑已有三匹被击毙)——他是那样的鲁莽大胆,而格鲁希又是那样的优柔寡断。内伊把全部骑兵投入战斗。于是,1万名殊死一战的盔甲骑兵和步骑兵踩烂了英军的方阵,砍死了英军的炮手,冲破了英军的最初几道防线。虽然他们自己再次被迫撒退,但英军的战斗力已濒于殆尽。山头上像箍桶似的严密防线开始松散了。当受到重大伤亡的法军骑兵被炮火击退下来时,拿破仑的最后预备队——老近卫军正步履艰难地向山头进攻。欧洲的命运全系在能否攻占这一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