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人没再开口。金弘见她一副紧锁眉头、满目忧愁的模样,一脸严肃的表情也温和了起来:“柔儿,对不起!我是一名军人,保家卫国是我终身的使命,我无从选择!”
话刚一说完,车就开走了。只剩下尧柔独自一人站在大门外,忧心忡忡。
“娘,我有事出去一趟!”原本还在吃饭的金泽兰也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
听到自己儿子的话,尧柔一阵头痛:“你又跑出去干什么?”
金泽兰一边跑一边回答:“有事!可能很晚回来,晚饭您就别等我了!”
白术刚出门,突然一个声音蹦了出来:“哎——白术兄!”
白术定睛一看,金泽兰正喘着粗气朝自己招手:“这边!”
“正好,我也刚想去找你,没想到你倒是先我一步过来了。”白术说着就向金泽兰走过去。
“我找你有事,咱们还是进去说吧!我跑了一路有些口渴了。”
于是,二人回到了白术暂住的这家饭店。
一到白术所住的贵宾房内,金泽兰立马就提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两口喝下去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白术坐在椅子上没说话,等着喝水的金泽兰。
又是一杯水下肚,金泽兰终于心满意足地坐了下来。
“白术兄,溧水城前日被日军轰炸了,这事你知道吧?”说话间,眉目上带起了些许的担忧。
“刚刚恰好听到饭店里有人在议论。”白术回他。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金陵?”
“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
“白术兄,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是真心在替你着想的!溧水城被炸,不久就该轮到金陵城了!如今你不走,到时想走都没机会了!”金泽兰着急到。
白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金陵城这么多人都在,有何所怕的?”
“你刚回国没几天,不懂如今的国情这无可厚非,但我真的是为你好!如果到时候真打过来了,你怎么办?”金泽兰苦口婆心地劝导。
“那你呢?你又怎么办?”白术反问到。
听到白术如此一问,金泽兰就想起了今日父亲出行时母亲的种种神情。他是敬佩自己父亲的!他也想过去参军,但是尧柔却不允许。
就如今的国情而言,去当兵实在是太危险了,尧柔害怕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都遭遇到不测。还有就是家里的一些生意总是需要人来接手的,总不能她一个妇人家一直管到老吧?
“我跟你不一样!我家就在金陵城,我娘也在,我爹是军人,他要去保护国家、保护百姓,我要在这里替他保护好我娘!”金泽兰的目光从思绪中抽回,“我怕到时候,我没有精力顾及到你……”
“泽兰兄,我用不着你来顾及的!到时候该如何就如何,战乱之事并非你我所能左右。”白术一脸诚恳。
“明明有机会离开,又为什么非要在战乱中插上无用的一脚呢?”金泽兰一脸苦笑,如今他也开始理解起了他母亲尧柔的那种心情,“活着不好吗?好好活着不比什么都强?”
金泽兰最后这句话,又激起了白术对脏小孩的回忆。当年脏小孩也说过同样的话:“人活着不比什么都强?”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回国一月有余了,这件事一直卡在他心里,无从下手。明明回来之前就想好了一定要在这金陵城里找到脏小孩的,如今回来这么久,却又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