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一天,童小芳从省城看病回来了。
童小芳得的是痨病,县城治不好,这次不惜代价,算是“彻底”的治愈了。
医生说,只需休养小半年,童小芳就能跟经常人那样生活和劳动。
虽然欠了一屁股债,但童小芳还是高兴。
这次用的是蔡善贵借的钱,一趟省城之行,又花去了三千多块。
闻听童小芳归来,亲朋好友陆续前来看望。
不少人带了礼品。
按农村人的习惯,人家上门探望,带着礼品,怎么着也得管一顿饭。
童小芳知道自己花不起,也不要面子,干脆免了。
晚上,蔡善贵来了,陈田春也来了。
过了一会,陈胜利和蔡广发发来了。
童小芳关心二人的利发鞋底厂,忙问道:“你们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怎么样,鞋底厂复工了没有?”
陈胜利道:“还没有。两套模具,还没有开好。”
蔡广发道:“全靠善贵支持。上次借了五万块,这次又借给我们两万块,这才渡过了难关。”
蔡善贵道:“互相帮助,互相帮助而已。”
童小芳又问,“桉子破了没有?”
陈胜利和蔡广发一齐摇头。
陈田春道:“破什么破,肯定是陈扬兄弟干的。”
蔡善贵道:“田春,这不好乱说吧。”
陈田春冲着童小芳问道:“小芳,你怎么判断?”
童小芳微笑道:“我没什么判断。”
陈田春道:“小芳,你老是这样。有啥想法都憋在心里,我说,咱俩朋友多年,我最看不起你的就是这点。”
童小芳忙道:“我说,我说行了吧。”
“我们洗耳恭听。”陈田春撇了撇嘴。
童小芳先沉吟了一下。
“你们说,陈扬是不是村里最聪明的人?”
陈胜利点点头,“我同意。”
“他是不是村里最有文化的人?”
蔡善贵点点头,“我得承认,这家伙一有空就读书,确实像个文化人。”
童小芳道:“利发鞋底厂的事,我敢肯定不是陈扬干的。他既不会干,也不会叫他弟弟去干。”
“为什么?”陈田春问道。
“如果他父亲还在家,他也许干得出来。但他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要倒了,他那个家就失去了支柱。所以作为聪明人,犯险犯法的事,他绝对不会干。顶多顶多,他也就干些擦边球的事。”
“就这?”陈田春追问。
“还有一点。如果他是个穷光蛋,也许他会干。但他现在富得流油,所以他不可能干违法犯罪的事。对了,不是他不能,而是他不敢。”
陈胜利道:“小芳,你说得有道理。”
蔡广发也点了点头。
陈田春埋怨道:“小芳,没想到你替他说话。”
童小芳道:“不是替他说话,是实话实说。在座五人,我,还有胜利和广发,都受过他的帮助。善贵,你曾对不起他。做人嘛,还是要讲点良心的。”
陈田春无言以对。
蔡善贵提出疑问,“陈扬陈兵兄弟不会干。那个顺子,他有没有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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