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扬醒来,陈红玲急忙擦去眼泪。
陈扬坐起身来,「怎么了?」
「没什么。」陈红玲起身坐到椅子上,「睡得太早了,现在反而睡不着了。」
「在医院的后面,叶姐为咱们租了个房子。我和张副院长说过了,你要是嫌这里吵,晚上可以到那边去睡。」
「那你说呢?」
陈扬道:「这里热闹,我觉得适合你。再说白天来晚上去,也是个麻烦。所以我认为,你还是住在医院里好。」
「听你的,我就住这里。可就是你,晩上睡椅子,你太辛苦了。」
「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老婆,我不用你操心,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嗯,扬,你明天上街吗?」
「你要买什么?你说,我明天去买。」
陈红玲道:「你帮我买点毛线,五颜六色的,每样都买点。」
「你要干什么?」
「嘻嘻,我要给咱们孩子织毛衣,我还要给他们织帽子手套袜子鞋子。」
陈扬也笑了,「还早吧。再说了,你怎么知道大小呢?」
「这你不用管。」
「还有一个问题,你会吗?」
「九婶会,啥都会,织毛衣我自己会,其他的我让九婶教我。」
陈扬点了点头,「可以,但前提是你不能累着,否则我就没收你的毛线。」
「我不傻,我不会累着的。躺在病床上,看看录像,织织毛衣,我怎么会累着呢?」
第二天上午,陈扬去了一趟街上,买了一百块的毛线,五颜六色的都有。
陈红玲和九婶有事做了。上午主要是看病和休息,下午和病友们看越剧,晚上两个人织毛衣。
看上去,陈红玲像平常人一样。
只是张副院长告诉陈扬,陈红玲的病情在加重。
陈扬已经麻木了,接受现实,深藏痛苦。
十月一日,国庆节。
叶菁本来邀请两口子去她家做客,张副院长也已同意。
可陈红玲坚决不去。
叶菁的丈夫出差在国外,但她带着女儿还有两位教授,来医院看望陈红玲。
中午,叶菁直接叫了一桌菜,送到病房里来。
吃吃喝喝,陈红玲也很高兴,两种外国饮料,她还喝了一杯半。
只是陈红玲的病情更加严重了。
现在她已不能自己走路,上厕所都要人扶着。
织毛衣的工作也已停下,张副院长嘱她卧床休息,保存体力,连录像也要尽量少看。
陈扬把毛线和已织好的东西收起,装进一只旅行包,搁在病房的角落里。
录像也暂时停看。
从这时开始,对陈红玲的检查,缩短到每个星期一次。
每次检查都需至少一天,因为不但要检查陈红玲本人,还要到妇产科检查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
陈红玲双腿肿得厉害,已经不能站立,每次都由陈扬抱着。
检查的结果,每况愈下,就是没什么好消息。
陈扬对陈红玲寸步不离。
到十月下旬,陈红玲开始出现昏迷和吐血,次数也越来越多。
陈红玲没了体力,说句话都吃力,进食困难,靠流质维持。
医院发了病危通知书。
张副院长也把陈扬叫到她的办公室。
「小陈,我们已经尽力了。」
「张阿姨,那现在该怎么办?」
张副院长道:「我们决定,提前让孩子出来,再对病人进行抢救。」
陈扬问,「用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