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火之人终将死于火,好赌之人也终究会输个干净。
高卢斯的部队在盾风堡垒被大火吞噬。
偶尔有试图从城墙翻出来的,也会被温蒂的弓箭或天蝎刺客的飞刀射回城内。
直到盾风堡垒再次变成一片焦黑的残壁。
盾风堡垒的火是温蒂亲手放的。
高卢斯在诺多森林纵火,那温蒂也要让他死于火中。
虽然这种报复并不能解决什么实质性问题,但至少能让温蒂心里痛快一点。
有时候心里痛快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对于一个被暴怒与仇恨摧毁了理智的族群而言。
在见到盾风堡垒燃起大火后,帝国第一军团一哄而散。
城堡被烧了,军粮自然也就别指望了,各个百夫长都惦记着家里出现的刺客飞刀,没心思在这里耽搁。
他们分成了小队,丢下了所有辎重以及部分沉重的铠甲,打算各自回家。
人真的很有意思,如果是一支四千多人的大军,要行军六百里以上,至少需要十万磅粮食。
但如果这支大军不再维持建制,也不再携带沉重的铠甲和各类战争器械;四千多人全部分散,变成上百支小队伍,各自分头轻装行动,他们居然就不再需要粮食了……
但盾风堡垒里的粮食并没有被烧——拉蒙的人已经把粮食搬走了。
现在李昂特别珍惜粮食,他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李昂大人,我都按照您的交代做了,可以放了我的家人吗?”
里穆斯克战战兢兢的问着李昂。
“可以。但是,里穆斯克,你已经回不了巴克斯帝国了。第一军团已经逃散,他们会将你视为叛国者。你现在可以带着你的人回沃尔汶堡,但如果你不想死,就让沃尔汶堡打出我的旗号,否则沃尔汶堡必然会被伊思兰迪尔杀成白地——伊思兰迪尔正在阿美拉堡一带,现在诺多森林的火势无法挽救,伊思兰迪尔会怎么做,你应该想得到。”
李昂拍了拍里穆斯克的肩,给了他一条活路。
“……我明白了,您可以把我的儿子带去白鹿堡做人质……”
里穆斯克沉默了一会,无奈的点头说道。
他不是傻子,主动提出让自己儿子做人质,换来李昂的信任,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出路。
“我不需要你儿子,你现在本来就没有别的路可选,把沃尔汶的存粮送到白鹿堡来就行了。给你十天时间,送二十万磅粮食去白鹿堡。”
李昂摇头拒绝了,他现在不需要人质,只需要粮食。
里穆斯克已经背叛了凯洛斯父子,又得罪了贾斯特斯,马略皇帝也肯定容不下他,他回不了巴克斯帝国了,现在只能依附于李昂。
也只有李昂的旗号,能让他免于被伊思兰迪尔或是其他的诺多精灵攻击。
虽然里穆斯克是个贪财好色且胆量不大的人,但好歹他脑子清醒,至少没有跟着凯洛斯父子一条道走到黑。
……
半个月后,思源城。
“陛下醒了?!”
“艾琳娜小姐,快去叫医生来……”
匆匆的脚步声离去。
马略皇帝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陛下,您醒了?”
苏拉将军惊喜的扶住了马略皇帝,从身旁的桌案上端来了一碗药:“这是从博识城光辉十字骑士团赶来的医生开的药,现在只有他们是值得信任的。”
“我这是……怎么了?我是中毒了吗?”
马略皇帝捂着头,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我有点眼花。”
“医生说您是身体虚弱且失血过多……凯洛斯前段时间买通了您的御医,以放血疗法的名义取走了您很多血,然后对您用了蛇心石……抱歉,陛下,我违背了律法,没有通过法律程序调查取证,而是直接严刑逼供了那个御医……”
苏拉将军口里道着歉,但脸上一点不安的神色都没有,显然并不觉得他为了救人而违背律法算是什么错误。
马略皇帝撑着床沿坐了起来,一口把药喝了下去,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太苦了……我得来杯甜酒……”
“酒就别想了,您要是再喝酒,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苏拉将军坚决的摇着头:“您这次能醒过来都算是侥幸了!若不是博识城的那个医生用椰子水保住了您的命,恐怕……”
“椰子水?什么意思?”
马略皇帝龇牙咧嘴的转头看了看——这个简单的动作他做得相当艰难,随后,他看到了床顶吊着的几个椰子,和几根插在椰子上的羊肠管子。
“据说是从李昂手下那个安森那里学来的方法,说是新鲜的椰子水能直接输入血液里给昏迷不醒的人吊命……具体的我不太懂,但这确实有效,您昏迷了很多天,我本来都以为……”
苏拉将军吁了口气摇了摇头。
“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苏拉……对了,凯洛斯在哪儿?他要我的血做什么?……他打算谋反吗?”
马略重新靠在枕头上问道。
“他是为了救他儿子……但他做的事恐怕比谋反更严重。我得到的消息是,凯洛斯去了长河镇一带,他正在攻击李昂的领地,而且……”
苏拉小心的看了看马略,大概是担心刺激到病人,没敢继续往下说。
“而且什么?”
马略皱起了眉头。
“……而且,他们在诺多森林放了火……白鹿堡和阿美拉堡,两头都放了火,据说诺多森林的火势已经完全无法控制了。”
苏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一切都告诉马略,毕竟现在巴克斯帝国何去何从,也需要这位皇帝来做决断。
“咳咳咳……”
马略皇帝愣了愣,随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深呼吸,陛下,深呼吸!”
苏拉赶紧上前抚着马略的背,但咳嗽依然剧烈,似乎是岔了气。
“噗……”
马略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喷出来一口鲜红的血痰。
“我不该告诉您这些的,您现在应该好好修养……别再说话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