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平庭大街离开,往相反的西面而去。
一男一女似乎是有目的前行,直到他们穿过城西的一条偏僻巷子,目光所及至一块浓墨金字牌匾,方才停下脚步。
徐琬侧过身子,露出细长的白颈,与褚渊耳语道:“我进去,你留在外头等待,暂时别引人注目。”
看似贫苦的一对夫妻手头里有两粒小金子,这在外面很招人审视。而县里鱼龙混杂的人太多,谁也预测不到危险存在何处。
褚渊本是不同意她独自一人进巷子尽头的钱庄,无奈徐琬的一席话打得他哑口无言。
若是他人高马大的进入钱庄,事后钱庄里掌柜要是有心要追查他们的身份,很容易暴露。
如徐琬这般身量的女子满大街随处可见,她此番扮丑扮得出神入化。仅看先前叫卖的时候,大伙儿一个劲盯着凉粉看,鲜少将视线落在她脸上便知。
应当是丑得别致,令人没有看的欲望。
褚渊不放心地低声叮嘱道:“万事小心为重!”
徐琬心不慌眼不跳地点头应下,“我速去速回。”
钱庄是三层阁楼铺子,因在巷子的尽头里,附近只有一间首饰铺子和布庄打开门做生意,巷子里倒是格外的寂静。连走着的人影都屈指可数。
徐琬往前迈步,不一会儿站到钱氏钱庄铺子大门前。
许是走得近,看得真切。钱氏钱庄外观看似古朴,小窥一眼,能感受到扑鼻而来的浓重典雅气息。
这就有点儿微妙了,即是钱庄,里面最多的就是铜臭金银,典雅从何而来?
必然是钱庄的东家特殊。
徐琬好奇打量一番,随即抬起绣鞋,不紧不慢地跨进门槛。
首先入目的宽敞明亮的堂屋,木栏隔开的柜台却是设立在左侧的位置。透过一根根竖立的红木木栏,有两位一老一少的男子立在木栏后方。
听到脚步声同时抬起头来,望着陡然出现在堂中央的女子。
姜还是老的辣,发觉来人一张相貌丑得出奇,年纪轻的那位还处于呆愣,而年纪长的那位仅是探究的扫了一眼,既有所应对。
钱掌柜笑道:“客官,小老儿在这面,还请到这边说话。”
徐琬不太熟练的歪着嘴角,径直走来。她略微躲闪的眸光触上钱掌柜精明的眼,无一不是在显露出她心中胆怯。
弱声问道:“掌柜的,我想换散钱。”
听罢,钱掌柜热情地招呼道:“敢问小妇人需要换置多少?”
他们开钱庄的,首要是招揽客人到庄子来存银钱,大部分赚得来路都是从这上面来。至于给人换散钱,收回来的金银有许多来路可以转手,有利无弊。
徐琬捏着袖子,紧张地说道:“两粒小金粒…大半换成碎银,小半铜板。”
从徐琬踏进钱庄起,钱掌柜打量过她一身浆洗的发白的衣衫,已知这一桩买卖肯定是小笔银钱。岂料,这长得貌丑的妇人竟然手里有金子。
钱掌柜不知,出门前徐琬特地给自己和褚渊选了最旧的衣衫,便是为了看起来凄苦。
钱掌柜两眼一亮,语气更加客气道:“可以可以,小妇人拿出来让我称一称重量吧。”
话落,徐琬有些紧迫地捏着两粒金子,轻轻地放置在钱掌柜的柜台上。
她颤着浓密的眼睫,小声道:“劳烦掌柜快一些,我家中还有要事……”
钱庄重地,钱掌柜再次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见徐琬胆小的样子,猜测着其家中必定是出了大事,急需用钱。
“成,小罗给我拿称来。”
那位年纪小的便是钱掌柜口中的小罗,方才时不时看过这边,听到钱掌柜的吩咐,立马往后面的屋子去。
不一会儿,小罗拿着一柄称,送到钱掌柜跟前。
“掌柜的,小的拿来的。”
“恩,忙去吧。”
钱掌柜无心与他多说,一只手提起称来,一只手捏着没有多少重量的小金粒放进秤盘中。
他一双精明锐利的眼,低看着称杆,眼都不眨。
沉寂片刻后,钱掌柜抬起头说:“这位娘子,这两小金粒可以换十八两银子…”
徐琬眼眸不虚瞟,欲言又止道:“就这些吗?”
钱掌柜点点头,“正是。想必娘子来前定是打听过我钱氏钱庄的名声,我钱老高从来都不轻算客官的银子,否则这钱庄早该开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