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露出鱼肚白,鸟鸣鸡鸭叫,预示着新的一日到来。
徐琬侧手摸索,外侧的床榻早已泛凉,她缓缓地爬起身坐好,低眸寻找绣鞋。
瞅见两只一样大的绣花整齐的搁置在地面中央,瞧着那端正的作态,一眼便知是那人的强迫症犯了。
莹白的小脚踢踏套上绣鞋,散漫地往外走去。
她心中想着事情,因此没能仔细看着前面,不出意料的,给不结实的门板送人头。
“咚……”
清脆响亮,额头撞上硬物,一瞬间发红微微肿起。
徐琬痛呼一声:“大早上的这么背,今儿真是黄道吉日!”
反讽意味明显。
皱起柳眉,轻揉着她的额头。不是她不愿用力,而是下手太重,她保不准能鬼哭狼嚎。
莫看这一碰,大概是面皮薄嫩,撞伤的是头骨,疼得脸色苍白。
徐琬抱怨着跨进门槛,吸了吸鼻子,闻到熟悉的味道。鼻翼轻轻一皱,连续喝了月余的粥,她一闻到粥味就觉得嘴里没味。
忍着额头的肿痛,她踱步朝着厨房走去,一踏进厨房便见褚渊在用盆子装粥。
徐琬嘟囔着说:“敢问大厨,今儿喝什么粥?”
要说这褚渊也是个人间奇葩,煮粥便煮粥吧。他愣是能添点其他蔬菜,煮出各种各样的粥。
直到前几日,徐琬亲眼目睹褚大厨,误把桑叶当菜叶煮进粥里。那滋味……真是令人一生难忘。
听到动静,褚渊徐徐回头看去,黑眸立时停在白玉脸颊上方,惹眼的一块红。
褚渊抬步向她走来,眸光一凝,担心地问道:“怎么回事?额头怎么红了?”
话落,他的大掌落在她的额头处,轻轻慢慢地替她揉着。
徐琬也不抗拒,反而很是享受。
方才刚刚撞到时,是很疼很疼。从东屋走到厨房,这么会儿功夫,早就冲淡了疼痛感。
徐琬摆摆手,不在意地说:“不小心撞到了。”
她伸出细白的长颈,往锅里看了眼,问道:“你煮好了么?现在有没有空啊?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
一连三问,问得褚渊都忘了舒展剑眉,他正色问她:“好了。有空。能。你说。”
徐琬讨好一笑,毕竟是拜托帮忙。
“你到村里帮我去买点猪肉好不好?”
问完,她偷瞄他的面色,小声说道:“我去地里摘一点葱回来,一会儿我要做葱肉饼。”
褚渊颇为意外地看她一眼,应承道:“好。”
殊不知,他心里雀跃不已。只因从前他从不知晓,原来她竟是会下厨的……也从未设想过,有一日能吃到她亲手做的饭菜。毕竟医生这个职业,每时每刻都在跟时间赛跑。
挺拔的身影飞旋一转,躲开那对洞察力强悍的眸光。
他假装镇定的脸适时展露笑颜,两条长腿仿佛迈进来幸福的结界,使他通体舒畅,外人察觉不到角落里,飞逝着一抹甜蜜。
这边厢,徐琬听到他答应后,松了口气,一刻也不停留地往外走去。
她这枚懒人识不清卖肉的地方,因着这两日大姨妈君光顾,肚子里憋着一股火气。不耐烦去拦人问路,到时候暴脾气压制不住,又得得来新一轮的编排,简直得不偿失。
于是,等褚渊买肉的功夫,徐琬穿过厨房,绕到屋后。那儿有一小块土地,栽着绿油油的小葱、长成时日快的菜。
是之前无聊瞎走,偶然发现的。
徐琬带着窃喜,收获了一大捆小葱,想到以前尝过那葱肉饼的滋味,她将对使唤褚渊产生的一丝歉意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