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紧掌心里硌手的小金子,徐琬轻车熟路地将它送进床下的暗格里。
猛一使劲将床榻推回原位,她顺势便坐在床床榻边缘处,低垂着眼眸,陷入沉思。
……
这边厢,小豆子欢天喜地地引导着褚渊来到灶台旁。
日渐圆润的脸上饱含希冀,圆眼闪烁着纯净的光芒。
灶台一角搁置一个鼓拢拢的竹罩,小豆子脚步稍加移动,黑不溜秋的手摸到竹罩的手柄处,不紧不慢地把它掀开。
小豆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小声说:“大哥,我把你们剩在家里的边角料用了……”
此时,褚渊盯着灶台上放一盘烙得火候过猛的饼,久久无言。
按理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褚渊听过这句传扬已久的老话,却是未曾有机会见识过。今次,算是让这位名义上的“弟弟”创造机会,使他真真正正的领悟一番。
褚渊瞟见他双手明显印着几处黑印,提起心问道:“可有被烫到?”
小豆子以为会受到一番教育,然而注意到兄长明显变得紧张的脸庞,他忽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小手端起那盘手艺不算精湛的饼,小豆子捧在胸口,圆眼跳动着兴致勃勃的神采。
他昂起头,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未受伤,颇为兴奋地说:“从前看过阿娘、大哥做饭,这几回有幸看见嫂子是如何烹煮,我都记在脑子里了!”
褚渊再次正眼看向面前的男童,倏然觉得他日后长成之时,应当不会输过任何人。
“你有这份心思甚好。”
“但是毕竟年纪小,很多时候不方便。想要做的事便去做,我不阻拦你,可你要记住前提是保证自身安危的情况下…”
小豆子向来最是喜爱听兄长说话文绉绉,仿佛令他沉浸在学识路途中。
闻言,他郑重地点点头,“恩!我会注意分寸,不让自己有万一的。”
过了这么片刻,依旧不见徐琬出屋子,褚渊担忧她,按耐不住想要去看一眼。
他心神不定地同小豆子说道:“我去叫你嫂子出来,待会一道吃晚饭…”
话音未落,他已经没有耐心站这儿,大步流星地向着屋外迈出。
小豆子目视着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框边,倏忽侧过身窃喜。
深怕兄长还未走远听到动静,他几乎是挪动着嘴无声在说:“原来不是我一个人深受大嫂的威严,连大哥都逃不了大嫂的五指山……”
……
嘎吱————
一扇门慢腾腾地打开,耗光了褚渊的耐性。
穿越至今,褚渊头一回有想要立即换一扇门的想法,只暂且放在一旁。
脚步声循循渐进,不断地向着坐在床榻边缘出神的女子靠近。
抵达她的身前,褚渊高大的身躯缓缓地蹲下,正好可以与她平视。
温热的大掌不多时便包裹住微凉的纤纤玉手,男子独有的低沉嗓音蓦地在屋子里传荡。
“累了?”
此话方才问出口,褚渊即自顾自地替她捏起双腿,从上往下,一处都不落下。
徐琬是在双腿传来的酸麻感中醒彻过来,她抬眸看去,对上的是覆盖着乌黑厚发的天灵盖。
杏眸往下一移,就见他专心致志地当起了按摩小弟。虽然手法不够专业,她的双腿却是在他的捏和下,不再有种钝重感。
白皙的脸颊瞬时飞起两抹绯红,她语含嫌弃地扬声道:“大名鼎鼎的袁医生竟然为了小女子屈膝下跪,我好怕怕啊——”
跟前的黑眸稍抬,好笑地凝她一眼,和煦地说:“怕什么。”
“这辈子怕是只有你有这福气,难道不该高兴?”
细柔的眉梢不经意一挑,那种难以启齿的感觉仅是一瞬便消失殆尽。
这会儿,徐琬已经能面色不改地俯视着他。
经过一番细致打量之后,徐琬突然惊讶地提起声。
“咦————你发现了没有?”
她将杏眸张至最大的极限,像极了两颗杏核,灵动可爱的不得了。
褚渊顺势接话,温声笑问道:“发现什么你倒是告诉我,就凭我这木头脑袋,哪能猜到仙女儿的心思呢…”
徐琬含笑着“呸”了他一声,娇嗔道:“你脸皮真厚,我都不敢自称仙女,你就敢把我抬上天了!”
然,一对含情脉脉的黑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她到底还是缩涩了。
两眸躲闪着他强势且占有的目光,徐琬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只是发现你近来好像变得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