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野从台上下来,走到了邹和面前,云淡风轻地说:“行了吧?”
邹和手里捧着他的菊花茶,眼睛都快笑没了,“好孩子啊,老师没看错你。”
周牧野懒得理他,直截了当,问:“那阮书意,还会不会有麻烦?”
“嗯?”邹和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有说过校方要为难阮同学吗?要是谁为难好学生,我可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周牧野:“....”
于美丽:“....”
周牧野磨了磨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玩我啊?”
“哪儿啊。”邹和依旧笑嘻嘻的,“我是为了你好,你看那里。”他指着小姑娘站的地方,很有深意地说:“阮同学,更需要的,是一个可以为她撑起整片天的人,而不是一个,天天需要别人收拾烂摊子的人。”
“周同学。”邹和抿了口菊花茶,吐出来的气息带着浅淡的花香,“你是聪明的孩子,也是好孩子,老师说的,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
周牧野没吭声。
目光停在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和温尔雅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笑容浅浅的,看起来又乖巧又可爱,她时不时扭过头看了看四周,好像在找人。
找了好几圈。
终于像是看见了他。
朝着他一笑,小姑娘漂亮的杏眼又大又圆,看起来很无害,眼角弯弯的,像是天生自带温柔。
一下,
就暖到了周牧野心里。
邹和说:“阮同学更需要的,是一个人可以为她撑起整片天的人,而不是一个,天天需要别人收拾烂摊子的人。”
那么好的小姑娘。
温柔。
善良。
可爱,又很纯真的小姑娘,他怎么忍心让她为了自己的堕落去承担代价。
周牧野视线停在小姑娘身上,小姑娘歪了歪头,似乎在问他,“你在说什么?”
他笑了笑,看着她,目光温柔,“我的小姑娘,值得世上最好的,那,为了让小姑娘以后更好,周哥就努力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好不好?”
十七岁的怦然心动,来的悄无声息。
那么凶猛,那么猛烈,那么让人愿意,为之,倾尽一切。
十七岁的周牧野。
喜欢上了一个小姑娘。
十七岁的他。
在长久孤独的旅行中,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片绿荫,一片栖息地。
“阮书意。”他眼里含着笑,喃喃道:“我才十七岁,可我已经想好了,当我二十七岁,或是三十七岁,我身边的人,一定是你。”
小姑娘听不见他说什么。
伸长了脖子想听。
还是听不见。
周围太吵了。
她伸手指了指德艺楼,说:“有什么事情,等升旗结束,回教室说呀。”
那人肯定听不见。
小姑娘左右看了看。
想从班里的列队溜出去。
温尔雅叫住她,“书意,你去干嘛?”
小姑娘没有翘过队,有点儿心虚,“我去找一下周哥。”
温尔雅顺着小姑娘方向看了看,“周哥在哪儿啊?”
小姑娘抬起头,“哪儿...”她指着刚刚的位置,“诶”了一声,“人呢...”
周牧野去哪儿了?
她踮起脚尖,又看了看。
还是没看见。
“....”阮书意嘟哝道:“肯定是去哪里偷懒了,绝对是这样。”
邹和看着少年的背影。
很欣慰。
“人嘛。”他抿了口茶,慢吞吞的说:“从来不是因为年龄又长了一岁而变的更成熟。”
于美丽觉得他又在神神叨叨了。
“那你说说,不是年龄是什么?”
邹和瞅了她一眼,吐出带着菊花茶的清香,温温吞吞道:“人嘛,从来都是因为成长和经历的事情,让心智渐渐变的成熟起来的。”
“稳重,责任,和一颗愿意沉淀下来躁动的心。”他慢悠悠道:“一定都是因为经历了一些让人感到很痛苦,很艰难的事情,才会变的沉稳,哪有什么真正的很乖很懂事,那还不是被岁月打磨掉了菱角。”
于美丽白了他一眼,“你干脆别教物理了。”
邹和:“....”
“教语文吧。”于美丽嫌弃道:“也别了,你应该直接转行,去开一间私塾,你当夫子,肯定很多人慕名而来。”
邹和:“....”
于美丽:“毕竟,每天沉浸在你神神叨叨的折磨里,像周牧野那种熊孩子都能改变,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邹和:“....”我真的,谢谢你啊。
像是读懂了邹和的眼神。
于美丽撩了撩额前的碎发,轻飘飘留下一句,“不客气。”走了。
邹和:“....”
...
升旗仪式结束。
周牧野一回教室就趴在课桌上,想起还有一个月就该期末考了,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