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了过来,小小声问:“周哥,你是不是紧张啊?”
“紧张?”周牧野挺直了背脊,很认真的说:“那是什么玩意儿,周哥就不知道什么是紧张。”
小姑娘让人逗的直笑,“行,你不紧张。”
说着。
小姑娘从包包里拿了包薯片。
嘎吱嘎吱吃了起来。
小姑娘吃东西的动静有点儿大。
腮帮子鼓鼓的,像只萌萌的小仓鼠。
周牧野止不住视线下滑,偷偷瞧她,薄唇弯了弯,他还真挺紧张的,今天要见的,是小姑娘世上最深的羁绊,是她的妈妈。
能不紧张吗?
小姑娘昨晚和他说:“周哥,明儿我要去趟宜城。”
她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见见我妈妈?”
那句话说完。
周牧野一整晚都没有睡。
床上铺了数十件衣服,没有一件谈得上特别正式的。
找了好久。
才找到这么件西服。
见小姑娘妈妈。
他得拿出诚意来。
他必须要拿下未来丈母娘,彻底挤进小姑娘的世界里。
....
女子监狱在城郊。
路不太平。
路上坑坑洼洼的。
旁边还有牛在哞哞耕地。
小姑娘下了车。
往前走了几百米,停在了监狱门口。
庄斯宜拿着身份证去登记。
登记的人指着周牧野,问:“这位是许清什么人。”
庄斯宜理所当然道:“女婿。”
小姑娘一愣。
下意识去看周牧野,那人脸上挂着笑,看起来心情极好,见她在看自己,扬了扬眉,“听见没,女婿。”
“瞧你嘚瑟的。”阮书意笑。
“能不嘚瑟吗?”周牧野和她一起往楼梯下去,“我得到姐姐的首肯了。”
说着。
楼梯口的锁让人打开。
玻璃房外。
每一台座机面前都有人在哭。
每个人都在哭。
氛围感太强。
小姑娘眼眶止不住红了起来,她坐在玻璃窗前,手摩挲着红色的座机,紧张的不行,她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玻璃房里那扇铁门。
像是。
望眼欲穿。
“别担心。”周牧野弯下腰来,摸了摸她的头,“周哥在,我会陪着你的。”
小姑娘抬头看他,眼泪已经止不住要流,她咬着唇说:“周哥,她吃了好多苦呀。”
“我知道。”周牧野温柔的替她拭去眼泪,“但你是她生命里全部的甜。”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点点头,露出一抹乖甜的笑,“软软不哭,不哭。”
不哭。
以后会好的。
都会好的。
庄斯宜去给许清账户充钱,还没回来。
那扇铁门。
狱管从中间开了锁,厚重的铁门缓缓向两侧打开,坐在玻璃房里的女人们万分不舍的起来,把位置让给走过来的人。
人比想象中多。
好多人。
那么多人抱着老人或是孩子翘首以盼的等待着和亲人的短暂相聚。
好多人看见亲人那一刹那,就哭的不行。
没有任何氛围渲染。
只见到许久未见的人。
心里涌上来的悲痛便止不同,撕心裂肺。
....
小姑娘站了起来,趴在玻璃窗上。
她的目光从每一个穿着相同狱服的面孔中看过去,终于,视线停在那张许久未见的脸上。
“妈妈。”
小姑娘眼里哗哗的流着。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哭,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眼泪像是决堤一样的流了下来。
“妈妈。”她更咽指着那个瘦弱的女人说:“周哥,那是我妈妈。”
周牧野一下一下轻拍着小姑娘的背,温柔的轻哄着:“软软不哭,妈妈是最好看的妈妈啊,你看,你一眼就看见她了。”
“嗯。”小姑娘瓮声瓮气,道:“我一眼就看见她了。”
....
许清上次见小姑娘。
她还躺在病床上,看起来脆弱又易碎,像是轻轻一碰女儿就要没了,她那么不舍那么心疼,还是不得不离开她最心爱的宝贝。
如今。
时隔近两年。
再见小姑娘。
漂亮了。
似乎更白了些。
她的宝贝。
一直都在努力变得更好啊。
许清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坐了下来,拿着话筒的手止不住的发着抖。
她重重的吐了口气,柔声道:“软软,怎么回事啊,两年不见,都出落成大姑娘了,漂亮的妈妈都快看不过来了。”
小姑娘红着眼眶,听着话筒里传来的熟悉的,温柔的声音。
眼泪彻底崩不住了。
“妈妈。”她凑近玻璃窗,喊她,“妈妈。”
“别哭。”许清眼泪顺着眼眶流出来,依旧温柔,“哭了就不好看了。”
小姑娘用力的点点头,“软软不哭,软软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