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能欺负的人?”
一下。
一下。
撞击在地面上。
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
那声音。
透过岁月。
和无数痛苦的记忆重叠。
小姑娘仿佛看见地上那个鲜血横流的人,成了许清。
许清哭着喊着,求着她,“软软,别过来,别过来。”
阮建国看见她醒过来。
猩红的眼睛亮了那么一瞬。
那目光。
像是发现了格外有趣事情,直勾勾的盯着小小的姑娘,“软软,你醒了啊。”
那是个让人就算连回忆,都止不住遍体生寒的噩梦。
许清从未反抗。
却第一次反抗了阮建国。
她在阮建国距离小姑娘还有半米的距离。
拿起茶几上的花瓶。
恶狠狠砸向了阮建国。
“嘭——”
空荡荡。
满是狼藉的屋子里。
终于。
安静了。
“妈妈。”小姑娘缩在妈妈怀里发着抖,“他会不会死啊。”
她从很小。
就明白。
爸爸。
是个很神圣的词汇。
眼前的人。
不属于‘爸爸’。
她指着阮建国躺下的位置,又问了一遍,“他死了吗?”
许清身体也一直发着抖。
身上的伤口。
随便一扯。
神经都仿佛揪成了一团,痛的她连说话都在隐隐发着颤。
她轻哄着怀里受惊了孩子。
温柔道:“不会,妈妈永远不会让你背上那些难听的骂名。”
——妈妈永远不会让你背上那些难听的骂名。
“骂名是什么?”
小姑娘透过岁月。
看着小小的自己,那个小小的自己,懵懂的问,“骂名是什么?”
小姑娘眼泪涌上来。
大颗大颗往外掉。
“骂名。”
她自嘲道:“就是,当有人指着你的鼻子骂你,是劳改犯的孩子,你无法反击,不能反抗。”
“骂名。”
她说:“你今天站在这片看似光明一片的大地上,但有人说你脏了,你就是脏了,你连还嘴都是错,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
人。
越来越多。
听到声音的蒋一鸣。
刚走过来。
就拨通了女朋友电话,大喊:“快来,周哥出事了。”
温尔雅和池雨初跑到了冰柜里,笑嘻嘻的要了一桶冰,而后不顾众人目光。
大喊:“让让,让让。”
任言配合道:“好狗不挡道——”
人群一下子散成两排。
从中间给他们腾出一条通道。
姑娘们一眼就看见了要死不活的云嵩,周牧野踩在他的肚子上,一拳又一拳打在云嵩脸上。
温尔雅大惊。
提着冰痛,喊:“周哥,让我来。”
突然出现的。
熟悉的同学的声音。
让周牧野落下的拳头,慢了半拍。
紧接着。
温尔雅冲上来,一盆冰整个从云嵩头上浇下,“你个劳改犯,刚做完牢就出来喷粪,你要脸不要?”
池雨初从没有打过人。
嘴是欠儿欠儿的。
但是。
真动手。
真不敢。
可看见小姑娘和周哥的模样。
她的心。
前所未有的抽痛着,她抬起脚,一脚踹在云嵩脸上,而后看着众人,“管你们要不要报警,就算是拘留,我们五班,也是要团结一心的。”
蒋一鸣走到小姑娘身旁,只见小姑娘身体不停的发着抖,像是让什么梦魇缠上。
他叹了口气。
轻拍着小姑娘肩膀,说:“小阮,你还不拦着,下一个为你付出代价的,就是周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