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余姚县城东北十里的陈山,为汉时余姚名士严光隐居与墓葬之地。宋乾道间,宁波府史浩知绍兴府事,命鄞县县令蔡宪于严光墓下建客星庵,立严子,陵墓道。
下午申时,郑思明和王和垚到了半山坡,王和垚还好,郑思明已经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老大,为什么要走小道?”
王和垚额头冒汗,呼吸倒是平稳。
这些日子以来,他能吃能喝,身体恢复了不少,体型横纵一起发展,早已经不是一身排骨,但说到六块腹肌,一身腱子肉,为时过早。
不过,他气力惊人,倒是让他喜出望外。毕竟,这个时代,一分勇力,就多了一分自保的本钱。
“想不到客星庵,成了这个样子!”
郑思明停下脚步,看着半山腰一处的断壁残垣直摇头,上气不接下气。
“谁让你要走小路的!人生一步一个脚印,是没有捷径可走滴!”
王和垚调侃起了郑思明。
“你以为我愿意?县衙在这里设有陈山巡检司,要避开他们,只有走小道了!”
王和垚这小子,走山路比他还轻松,怪不得自己打不过他。
“原来是这样!”
王和垚摇摇头,暗暗嘀咕。
郑思明叫自己到这里来,不会是偷偷摸摸瞻仰先贤吧。
陈山巡检司,百姓上山也要查,要是那些达官贵人、旗人子弟,不知道是不是满脸赔笑,背着过水坑。
“不顾万乘主,不屈千户侯,手澄百金鱼,身被一羊裘。严子陵淡泊名利,为世人皆知。想不到他的陵墓却是狐踪兔穴,杂草丛生。”
对着狐穴狗洞,郑思明似乎有些悲伤。
“老大,看开些。战火连天,吃都吃不饱,谁还顾得了这些闲情逸致?”
王和垚劝着郑思明,语重心长。
多事之秋,神州大地动荡不安,山河涂炭,饿殍遍野,就不用说这些身外之事了。
“等将来你我兄弟光复了汉室,你郑家的英烈都会进贤良祠,供后人瞻仰。”
王和垚一句豪言壮语,就让郑思明的眼神,亮了起来。
老大,你也太容易被煽动了吧?
“要真有那么一天,我这个不肖子孙,也可以死而无憾了!”
郑思明感伤,原来重振家业,一直是他的一个心愿。
王和垚尴尬一笑,拍拍郑思明的肩膀。
“老大,一定有那么一天!他日你我兄弟再来此处,必是光宗耀祖,贵为上卿!”
不是所有人,都像郑思明一样,肩膀上扛着那么多东西,国恨家仇,一直在负重前行。
“光宗耀祖,贵为上卿!”
郑思明哈哈笑了起来。这个“王老五”,似乎世间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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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和垚上前几步,踏开墓前丛生的杂草荆棘,一块石碑露了出来。用衣袖擦擦,上面“汉徵士严公墓”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看来,这就是严光的墓地了。
“听老人们讲,严子陵的墓前面有高风亭,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宋代嘉定时史浩在陈山山巅建了高节书院,后来也没了。”
郑思明坐在地上,左顾右盼,漫不经心介绍了起来。
王和垚点点头,左顾右盼,微微一笑。
“老大,你把我叫到这严子陵墓前来,不是来看落日余晖、凭吊先贤的吧?”
早上来的时候,王和垚心里就嘀咕。郑思明撇开了孙家纯和赵国豪等人,连妹妹都没有带,独自带自己出来,不仅仅是看落日美景这么简单。
这也太浪漫了吧。
他可没有那个嗜好。即便是郑思明想,他也会断然拒绝,不会出卖自己的灵魂和肉体。
“老五,你真不准备再读书了?”
郑思明没有正面回答王和垚的话,反而问起他来。
“生逢乱世,百无一用是书生。读书劳民伤财,毫无用处,我当然是不打算再读了。”
王和垚挨着郑思明坐了下来。
天下都乱起来了,他还读个屁书!
“老五,你有什么打算吗?”
郑思明看着夕阳,轻声问道。
“暂时还没有想好。我还得琢磨琢磨。”
王和垚据实回答。是不是去从军,他还没有正式决定。
郑思明点了点头,看着王和垚,目光炯炯。
“老五,你能猜到我为什么带你出来吗?”
王和垚一愣,脑子快速运转,灵光一闪。
“老大,难道说,和高县令的公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