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凌面上一凛,片刻后,再次抱手躬身,“多谢云先生大义。”
云落落看着他,目色温和宁然,“给你们添麻烦了吧?”
宣凌无奈摇头,“我朝民风开放百姓安居,重男轻女之念已极轻。可饶是如此,还是有许多人轻忽女子将女子视为……卑贱之物,随意抹杀丢弃羞辱作践。如这般见女婴便溺毙的,更是无数。大玥虽有律法严禁,却不能家家户户去亲眼盯着。如今有云先生此举,正好不失为一良机。”
云落落看他,“世子有何良策?”
宣凌看了眼旁边的封宬,道,“溺毙婴孩,已触犯大玥律法。以槐花桥下尸骸寻其父母之族,严加惩罚。并鼓励旁人举报此番恶行,举报者皆有奖励。但若有隐瞒不报甚至帮凶者,实行连坐。”
说着,见封宬看他,立马又道,“只是在下一时浅见,尚有许多未完善成熟之虑。”
角落里,黑影忍不住道,“是个好法子啊!”又瞄了眼那边的暗七,故意说了句,“宣世子这人,可真是厉害啊!”
才知晓这槐花桥的弃婴一事儿多久?这就想出了对策之法!
只怕来寻云落落问情形是虚,当着殿下的面儿说出他的谋算以减轻兵马司在城务之事上的疏忽才是真!
这人!了不得!
而封宬显然也看出了宣凌的心思,食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敲,并未搭话。
宣凌看着便是心头微提。
却听旁边云落落道,“宣世子,正好你此时前来,我想向你打听京城一处。”
宣凌立时恭敬道,“请先生吩咐。”
云落落问:“这京城,除了平康坊,可有哪处,是白日安静夜里笙歌的?”
宣凌一愣,想了想,道,“有几处私下的赌坊,南城还有几处夜里营生的酒铺……”说着,又朝封宬看了眼,继而道,“另外,也有几个不入眼的下等窑子。”
说完,果然见封宬抬起眼来,他立马垂下脸,当作没看见。
一边,云落落听了,仔细想过后,又问:“如春来居那样的,可有?且是新近开设的。”
就是问青楼楚馆了。
宣凌顿住,片刻后,忽而抬头,“坊间确有传闻,言京中最近有一间极好的风月之所,不过……”他面上露出几分复杂,道,“在下曾命人查探过,竟未探听到这风月馆所开何处。”
这下连封宬都露出讶色。
他挑起唇角,笑了起来,“这倒稀奇。”
宣凌心知这是太子殿下对他能力的夸赞,想了想,又道,“不过在下曾听闻,曾有人于护城河附近见这风月馆,只是护城河环京城而绕,实在难以寻找具体之处。若先生有吩咐,在下命人再细细查探。”
封宬转脸看云落落,“我让守城军配合查找。”
云落落想了想,又对宣凌道,“珍珠姑娘似乎尚未离京?”
珍珠,是那个鲛人少女。
宣凌含笑点头,“是,李老丈受常山郡王府之邀,要为老郡王花甲之寿做贺表演,尚未离京。”
云落落拨了拨那亮片片,再次缓然开口,“可否劳烦世子,请珍珠姑娘今日来此一见?”
宣凌自然不会回绝,当下应了。
抬目就见云落落盯着桌上那熠熠生辉的小物,也没有多问,便出声告辞,“在下叨扰许久,便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