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落的指尖便再次落到他手心的某处纹路道,“此为贵人运,此纹清晰流畅,且入中堂之势,乃是改命得运之势头。”
“贵人?”
封宬也看着那纹路,“何种贵人?”
云落落却摇了摇头,“是何人已非我能窥探,不过,此贵人运已现,当是运势已有逆改之兆。”
封宬沉默。
贵人?
改运?
这天下还真有这种玄而飘渺的东西?
他笑了笑,点头,“好,我知晓了。多谢落落,宽我心怀。”
说着,要收回手。
被捏住的那根手指却叫云落落单手指腹轻轻地摩挲了下。
他眼底一颤,下意识要将她一把甩开。
就听云落落轻声说:“涡纹团密,你母亲,疼你至深。”
封宬顿时犹如当头棒喝。
一下子僵在了原处。
围墙另一侧,赵一和赵三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骇然。
这一边。
云落落抬起头,就发现了封宬的异样。
她还没见过他这样的神情,眨了眨眼睛,问:“怎么了?”
封宬看着她,脸上的神情仿佛要吃人似的。
可不过两息的功夫,他的脸上却又浮起一层笑来。
明明狞色未褪,却偏又要露出这样看似温柔的笑意来。
当真扭曲又怪诞。
看得人心头发毛。
云落落又眨了下眼。
便听他似是含着笑音,哑了嗓子地问。
“你说我……母,亲,疼我?”
云落落看他这样子,还当自己看岔了。
低下头,又仔细地看了看封宬手指上的纹路,点头,“观主说过,此涡纹为母相,团密乃是最亲厚的意思。难道不是么?”
她再次看向封宬,“观主不会说错的。”
封宬没说话,他抽回了手,看着指尖那处。
似乎不解。
本是俊雅如云尘的面上,无端浮起一层阴翳。让他本是皎好不凡的面容,凭生多出一层幽艳暗魅之态。
他以拇指指腹摩挲了一圈那处指纹。
片刻后,似是自语地问道。
“若是当真心疼,你会将自己的孩子丢于冷野之处,任由旁人欺凌羞辱,便是亲见了,也能不闻不问么?”
云落落歪了歪头。
看着封宬低头似呢喃的模样,刚要说话。
“哐啷。”
两人身后,一扇小门被打开。
一个穿着短褂的伙计搬着个酒坛走出来,一见两人,便是一惊。
“你们是何人?!”
云落落立马伸手,再次攥住封宬的手,另一手抓起帷帽,站起来,转身跑了出去。
“喂!”
伙计喊了一声,却没追出来。
云落落拉着封宬一路小跑到了巷口,往后看了看,呼了口气。
然后将帷帽递给封宬。
封宬看了眼,接过,戴在头上。
“今日你先跟着我吧。待我的事情办完,再帮你寻家人。成不成?”
云落落转身朝另一边走。
封宬没想到她竟是肯松口让自己跟着了。
隔着纱幔后下意识先笑了下,点头,“好。”停了下,又道,“我一定小心,不给落落添麻烦。”
这话说得好像小心翼翼十分讨好的。
可那副惯有的慢懒贵雅的语气,却叫人听着这人在玩笑般。
云落落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纱幔下的封宬无声地再次勾起唇,跟着她。
不远处,一众做各种打扮的侍卫分散四处,纷纷跟上。
封宬瞥了眼,淡淡收回目光。
又要去看四周如何时。
忽听身前的云落落说话。
“若是如此,那她一定过得很艰难吧?”
封宬停下了脚步。
云落落走了两步,才注意到封宬没跟上来,回过头。
听帷帽纱幔中传来封宬不见喜怒的问声:“为何?”
她想了想,道,“观主说,天下不疼爱子女的父母虽有,却甚少。你那涡纹不会作假,我虽不懂生母缘何会任由亲子如此受苦。不过……”
她又看向封宬,或者说看着帷帽上的纱幔,“若是亲眼见他受苦却还什么都不做,我想,当是无法做吧?”
纱幔后,封宬眼瞳一阵阵发紧,眼眶微睁。
“明明疼爱如命的孩子,却护不住不能护,那心里应该,嗯……”她忽然想起一句话来,“应该跟割了心肝一样的疼吧?所以,她在世时,当是过得艰难。”
封宬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攥起!
纱幔外的云落落身影模糊,不见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