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毕现!
不过一瞬,又消散开来。
封宬垂眸看去,就见那藤萝如指套般,盘在了云落落纤细的小指上。
长眉微蹙。
而对面,有鬼怪叫嚷,“花主!凡人何其狡诈,你又不是不知!还敢跟她结契,就不怕她反咬?”
黑衣男子却狞笑了一声,“呵!少废话!不就是想要花露么!给你们就是!”
说着。
他再次往上,落在了树杈上绽放的朝颜花上,然后俯身伸手,摸了摸朝颜花的花瓣。
接着。
一股淡淡的黑色烟雾,自他指尖,如落云般,飘落在花瓣上。
花瓣上,盈光一闪。
一滴花露将要落下!
有鬼怪反应过来,立马提着南瓜花灯扑了过去。
“滴答。”
一滴花露落下,南瓜花灯碎亮如水晶。
那鬼怪立马捧着花往深林处蹿去,顷刻就有另外的几道身影追踪而去!
“滴答。”
又一滴落下。
树上男子的脸白了又白。
封宬却并未去看那滴落花露的花颜盛景,反而转过脸,拉起云落落的手,看她小指上缠着的藤萝,低声问:“可疼么?”
云落落没料到他竟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想了想,摇头,“并不很疼。”
她神情不见变化,封宬也无从判断她到底难不难受。
只是他现在却并不是十分痛快。
他看着那如细蛇缠在云落落小指上的藤萝,又问:“落落,为何?”
云落落抬眼看他,一双月眸静冷淡宁。
他却并不与她对视,目光依旧落在那藤萝上,甚至再次浮起那常有的点点温雅笑意,似是十分不在意地说道。
“你那个大师兄,就值得你做到这样的地步么?”
云落落眨了下眼,水色在内浅浅涟圈。
“他缘何离开灵虚观?离开后又为何从不回去探望?你一心去寻他,可曾想过,他可愿见你么?”
他的菱唇弯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可说出的话却寡凉而刻薄,“落落,他也许早已背弃了灵虚观,背弃了你和青云真人。你做的这些,不觉得,都是一场荒唐笑么?”
“滴答。滴答。滴答。”
大树上,朝颜花落下一滴一滴的花露。
捧着花灯的鬼怪已只剩寥寥无几。
圆月斜去,天边,有微光晕开。
封宬看着那藤萝,看着那藤萝底下,被勒出血痕的手指。
就听那头树上的年轻黑衣男子骂了一声,“滚!现在这小道跟我结了生死契。谁敢动她!”
他侧过头,看到有几个鬼鬼祟祟想靠近过来的鬼怪,被地底凸起的藤萝拦住。
那几个鬼怪立时愤愤地骂了几声,却见天光已临,只得转过头,隐入深林之中。
“啪嗒。”
大树上,年轻男子的手抽离花瓣。
举世无双的朝颜花,缓缓合起花瓣。
封宬看着那凝做一朵**再无迤逦的花骨。
忽而浅浅一笑,自嘲轻问:“生死契么?”
他到底在奢求什么?
然后,松开了云落落的手指,往后退开一步,似是想离开些。
不想。
手指刚刚挪开,却被云落落抬起的手握住。
他眼帘一颤。
抬头,就见云落落正抬目朝他看来。
眸中月芒忽而如水中之影,漪乱散去。
露出一双温和又平静的黑瞳,朝他看来:“三郎……”
“小道,过来!”
那边,黑衣男子忽然高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