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封宬手中的茶盖猛地掉到茶盏上!
门口,赵六白影苏青,齐齐震惊看向屋内!
封宬忽然想到了云落落自见过魏晗后,异常的反应。
以及问阿姐可还记得死因的话。
那一日,他在平康坊的朱门小宅内,看到云落落蹲在树种子前,寂寥而沉默的身影。
是因为……她早就窥破了,魏晗的命数么?
他忽而伸手,一把握住了云落落的手腕,想要用力却又不敢用力地低声说:“落落,你曾说过,因缘注定,阴阳轮回,万事皆是冥冥。魏晗如今这般,定是有他的缘由。可是,落落,这并非你之过,阿姐之过,甚至任何人之过。”
他往回扯了扯手,“落落,告诉我,你心中所念。”
云落落静静地看着他,忽然想起,三郎如今与她相对时,似乎已很少有从前那般如观主那样,不见笑意的笑了。
那按在自己脉搏上的手指,清晰地映出他的心跳。
与她的心跳掺杂在一起。
清晰的,又滚烫的,如同两颗心脏依偎在一起。
她松开握着茶盏的手,反手,握住了封宬的两根指尖。
道,“三郎,观主曾有过一段因缘。”
封宬一愣,看向云落落。
她却看着封宬的手指,轻轻地说。
“观主从未与大师兄和我说过。”
“但是观主那阵子总是往山下跑,回来的时候就很高兴。有时候还会带好吃的糖人回来给我,也会给大师兄带大师兄一直想要的草编的小蛐蛐。大师兄觉得新鲜,就问观主,怎会舍得买这些玩意儿给我们。观主说……”
陷入回忆里,云落落的话很轻,也有些飘,像是浮在空中,又若有若无拨动着正在倾听的人的心弦。
“观主说……是个好心人给买的。”
云落落轻轻地眨了下眼,“我当时真的以为是好心人,可大师兄却偷偷地跟我说,观主不对劲。于是,就在观主有次特意穿了洗干净的道袍下山后,跟了去。”
封宬不知为何小甯与魏晗的事会牵扯到云落落的这段记忆,但是,只要她想说,他就会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去听。
“我们跟着观主下了山,瞧见他先是去镇子里最好的一家卖画的铺子,用三张招财符,换了一幅画。然后又去了一家琴坊,之后抱了一把琵琶出来。”
“大师兄愈发认定观主是在偷摸做坏事,就一心想跟紧观主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是好像跟得太紧了,却叫观主发现了。然后,我们就没了观主的行踪。”
守在门口的赵六听得一时有些啼笑皆非,心道,大师兄还真是……挺笨的。
然后里间又传来云落落的声音。
“可是大师兄不甘心,费了好大的功夫,做出了一个追踪符,真的在镇子外二里的一个驿亭里,找到了观主。”
封宬直觉这后头必然是什么不妙的事情。
果然,就听云落落说。
“可是,我们找到观主的时候,却发现,观主跪在驿亭里,抱着一个……已经死了的娘子。”
“!”
赵六一震,原本挺有意思的画风陡变,吓得他差点没转过弯来!
倒是白影几个常听云先生说故事的,纵使内心崩裂,可面上却保持了十分游刃有余的‘镇定’。
白影甚至还安抚地拍了拍赵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