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那嬷嬷忽而往她手里塞了个镯子,笑道,“好姑娘,这不是咱们夫人有心想帮忙,奈何身子弱不顶用么。见着府里突然这样忙碌,所以着我来打听打听,夫人虽帮不上忙,却也能指使些得力的人来添把手不是?”
丫鬟本想拒绝,可一见那镯子的水头,咬了咬牙,朝左右看了看,跟嬷嬷挤到一边,低声说:“这话嬷嬷听过可别往外传,我也是听外书房那头伺候的来福提了一嘴,说是,这些东西是为了给二郎君治病准备的,要我们千万仔细小心了,不然国公爷见着哪里不好,发起怒来,咱们一个都落不着好。”
那嬷嬷听后是脸色大变,抓着丫鬟的袖子连声问:“你没听错?当真是给二郎君治病?国公爷请着大夫了?哪里的人士?二郎君的身子如今都已这般田地也能治?”
说着便见那丫鬟用种奇怪的眼神看她,当即语气一转,笑道,“这不,咱们大夫人的身子也不好,若是这大夫有这样的能耐,到时少不得要请国公爷也费心帮忙说项,请大夫给咱们大夫人也瞧一瞧。”
丫鬟这才收起疑惑,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明日应该会过来。您到时候打听打听。”
说着,往后退了一步,“嬷嬷,我真的耽误不得了。您恭安。”
然后匆匆走了。
那嬷嬷瞧着那丫鬟走远,脸色倏地沉了下来,一转身子,绕过长廊,又过了跨院,入了后头一间主屋里头。
进门就挥退了两边伺候的丫鬟,道,“大夫人,消息没错了!国公爷只怕是真请到那位‘天仙’来给二郎君治病了!”
“果真!”屋子里,一原本站在一盆花木前修剪的文静妇人猛地转过身来,“那个不是捉妖降魔的道姑么!怎么还会看病?!”
这人是谁?
正是老魏国公的唯一一房妾氏刘氏,是老魏国公夫人的陪嫁丫鬟。
老魏国公夫人离世得早,老魏国公也没续弦,在没离世之前,内宅的事务也多是交给她管理。
如今虽然已经交由魏瑾的妻子管理内宅,可府里上上下下也尊称她一声夫人。
她育有老魏国公的庶三子魏兆与庶长女魏念,如今那庶长女魏念已嫁去几百里外,年来也少回家一趟,其子魏兆却是在魏瑾手下做事,听闻平素颇得魏瑾赞誉重视。
同刘氏说话的,是魏兆的乳母,姓姚,府里人敬称一声姚嬷嬷。
听到刘氏的话,姚嬷嬷又走近几步,低声道,“说不定是有什么不寻常的手段。大夫人,您看……这事儿该怎么办?”
刘氏握着剪子皱眉没说话。
姚嬷嬷看了她一眼,又道,“本来眼看着也就要成事儿了,这会子突然冒出这么个人物来?您说,该不会是国公爷发现了什么吧?”
刘氏手里的剪子顿时一颤!
当即道,“不可能,以国公爷的性子,要是发现了什么,如今府里断然不会这般安宁。”
姚嬷嬷暗暗松了口气,又道,“大夫人,奴婢总觉得这个当口,那位‘天仙’来得十分不妥。若是她图谋什么,刻意挑拨国公爷,说不准还会闹出什么来。您为着三郎君,也该谨慎些才是。”
刘氏朝她看,“你是说?”
姚嬷嬷点头,“四爷那边传话来了,说明日那天仙若真的来府里,要您无论如何将人引到外院去。四爷……会将给二郎君送药的那些人全处理干净,不会叫您沾染一点腥。”
说着,她又看了眼刘氏,“如此,也就不会牵连道三郎君了。听说,前段时日,国公爷还有意要将三郎君举荐去御林军呢!”
刘氏眼睛一瞪!
过了会儿,咬牙点点头,“好。去给四叔传话,就说明日我定会将人带去外院。”
“是。”姚嬷嬷一笑,立刻逢迎,“大夫人为了三郎君,真是受尽委屈。”
刘氏静秀尚存的脸上透出几分无奈,轻叹。
“他是个有能耐的,可惜却托生在我的肚子。我也只能尽力,帮他将挡在前头的石头,一个个搬出去,好叫他好走些罢了。”
“夫人用心良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