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宬用尽量剪短的话语同云皓说了一遍,便看他随性不羁的面上出现了见面后第一次的凝重。
“落落说对方用了孔雀明王真言和毗卢遮那咒?”他问。
封宬点头。
云皓站了起来,在密室内走了几步后,转脸看向封宬,“那一夜,飞云宫内禁制骤起,我的式神曾窥探到殿内妖气骤起。也就是那时候,我得以脱离他的监控,给三殿下送了那张符鸟。”
他顿了下,又道,“只可惜,我与三殿下才不过传了半句话,飞云宫禁制便散开。我无法,只能解除术法,免得被空心发现端倪。幸而……”
他又看向封宬,“三殿下聪明。”
封宬却是眼神微凛,朝云皓看去,“莫非那日与落落对峙之人,当真是空心?”
他其实已有怀疑,如今听云皓所说,几乎已是断定。
云皓没说话,又走了几步后,再次道,“我明白了。”
他转向封宬。
“文太妃本是飞云宫常客,应当是那时便已受了空心的掌控。空心有一项邪术,可操控人释放内心最大的欲望,若是彻底沦陷欲望,便会完全成为他的信徒,对他顶礼膜拜无不遵从。”
“二殿下本有意与空心结盟,然而,在他试图让人在三殿下南下时行刺屡屡不成甚至折了不少人手时,已失去了利用价值。”
听到这里,封宬眼神微变。
封甫康,钱学道,刘明成那些人。
云皓还在继续说。
“他若安分守己不再惹事,空心本应该不会动他。偏他自打知晓三殿下要回京时,便动作不停,甚至威胁到了空心。我想,大约也是因此,让空心对他生了杀意。”
封宬眉头一皱。
明白了其中的关联。
——封宗作死,威胁到了空心。空心便利用文太妃,以文太妃之手,杀了封宗。
“只是,空心大约也没想到三殿下居然能搅浑满朝堂的水,从赵美人身边的蔡姑姑那头下手,逼得文太妃自己露了马脚将人捉住。情急之下,在那夜才有了灭口之为。”
连云皓在想通其中关窍时,都不由对眼前这个不过才十八年岁的三殿下再次添出一层佩服。
这一招声东击西,竟逼得空心一步踏错,便是步步错!直至今日,他能如此站在御察院的镇狱内,同封宬安安稳稳地说上话!
看着封宬。
云皓忽然在想——这小子,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有这样的心府?
坐在椅子里的封宬却在想文太妃临死前生生石化的模样,没有说话。
云皓的声音在封闭的密室内继续响起。
“文太妃受空心蛊惑,是死是活早已是他手中拿捏之珠。只是空心却不曾料到,竟会在灭口时,碰上了落落。两人对峙之时,空心不敌落落之力,动用念识才强行从落落手里毁去一半文太妃的走马灯,以至于身受重伤,还落下了一缕魔念在三殿下意识中……”
说到这,云皓突然停下。
封宬还以为他想到什么要紧的关头,心下微提地朝他看去。
却见云皓突然朝他看来,问:“落落与空心对阵时,三殿下……在何处?”不然怎会有魔念落在他意识中了?
这个封宬方才并没说。
听他问,只以为有什么要紧,便道,“空心卷起大风,落落不支,我在她身后撑了一把。”
说完,就见云皓的眉头忽然挑了下,用种十分奇怪的眼神朝他看。
封宬顿了顿,问:“大师兄,有何不妥?”
却见云皓募地笑了下,摇了摇头,继而道。
“我说落落怎么几年不见,玄术愈发精进了。原来竟是……”然而他并没说完,口中一转,继而道,“三殿下若是信我,可容我看一看三殿下的魂识?”
便是寻常人,也知道魂识这种东西,若是轻易对精通玄术之人放开,便等同于将性命交付他人之手,若是此人有半分不轨,便自然会落入凶险之中。
少不得的犹豫定然是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