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种封印所用的咒文皆不同。”
朱亭镇再次点了点油皮纸上的那个咒文,“而封印的越厉害的咒文的咒力便越强大。我查阅了大玥内几乎道法两家所有的经文咒书,翻查出总共近千种封印咒,唯独没有看过这种符文。”
封宬眉头一皱,朝朱亭镇看,扫了眼他方才翻阅的手书。
朱亭镇不慌不忙地又往那咒文之后又点了点,“但是从后面这几句,断断续续可推断出,这个咒文,乃是一种极其古老且强大的封灵之咒。我这里这句,是根据整段咒文来推断的。”
见封宬看着那油纸上的符文。
朱亭镇想了想,又道,“比如春离,先前以少年姿态现身,失去本体咒力,甚至因此忘却许多前尘记忆,似乎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便是这咒文将石头的灵体困住了。”
春离听到‘忘却前尘记忆’几字时,微微垂眸。
“但是,我猜春离所中的咒术,不过只有此封灵之咒的一半。此封灵咒,应当还有更加完整的咒文。”
朱亭镇的话让封宬的神情更加沉缓,他不知在想什么,一双深眸里全是无声的暗涌。
片刻后,他问:“朱大人何以断定?”
朱亭镇道,“昨夜我曾提过,此咒与三殿下或有干系,殿下可还记得?”
封宬点头。
朱亭镇动了动,又换了个胳膊撑着身子,继而道,“殿下上任御察院后,曾接手过一桩黄河道的‘河神祭祀案’,并因此下令全国封禁,直接将此陋习彻底在大玥之内杜绝,殿下还记得么?”
封宬经手的案子几乎全在脑海中,自然记得。
当年那对夫妻抱着必死的心跪在他所乘坐的御察院马车前,求他去杀了那个治水无方却拿他们无辜孩子的性命去祭祀河神的昏官。
那一场大雨下,那对夫妇二人跪在他面前,哭得声嘶力竭。
孩子的娘亲怀里抱着两个小小的灵牌,上头写着的名字。
分别叫——翠翠,天天。
他点了点头。
朱亭镇叹气,“类似的符咒,我曾在当年其中一个案子的卷宗里看到过。”
封宬眉头一皱。
朱亭镇失笑,“当年因你雷霆手段,吓破了底下那些人的胆。好些案子处理得又快又急,卷宗一部分归你御察院管理,有一部分却被大理寺分去邀功了。我是在大理寺看到的。”
封宬没说话。
朱亭镇自然明白他的沉默,笑了笑,摇头,“官场之地,这种事,你应当比我熟悉才是。”
继而道,“当年这些河神祭祀案中,基本都是大同小异,一样是地方官管理不了水患,又不想为此受百姓埋怨影响政绩,便搞出了个需要孩子祭祀河神的恶心肮脏法子来。”
他似乎很不舒服,又慢慢地曲起一边腿,小心地撑起身体,再次道,“我当时翻看到这案子,并无其他,而是因为这一桩案子,发生在距离巫山不远的通河。”
封宬眼帘一抬。
“就是这桩案子里,被用来祭祀的童女身上,画过与这纸上极其相似的符咒,而那些咒文,比这油纸上更加完整。”
朱亭镇的话终于让封宬的脸色起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