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喝了一口茶,压下心口不适,也看向那二人。
林阳跪地抱拳,“禀陛下,常王殿下。那一日,卑职奉旨随圣僧前往城外捉拿谋害五皇子之凶……”
当日情形,其实先前林阳面圣时已说过一次,此时再言心中已更有章程。
正要细说。
身后,脚步声传来。
景元帝抬头,看到了进来的空心,开口,“圣僧。”
然后注意到落后半步面容俊美更盛这太极宫富丽之色的封宬,目光在他眉目间停了停,放下茶盏。
“阿弥陀佛。”
几步外,空心一身雪白僧袍,手持念珠,淡冷冰霜的目光在殿内扫视一圈,俯身行佛家礼,“贫僧见过皇上,常王,侯爷,梁大人。”
跪在地上的林阳收了声。
梁芳摸了摸山羊胡。
魏瑾冷笑一声,“圣僧不愧是世外之人,好大的心性。如今朱大人还躺在府中生死不知,圣僧倒是能若无其事地在飞云宫敲钟念佛了。”
他身形魁梧,这般冷面呵斥之相,倒真有那钟馗怒目情状。
封宬抬眼,便对上了魏瑾看过来的目光。
两相一对视,魏瑾淡然转过脸去。
封宬一笑,上前行礼,“参见父皇。”
景元帝摆了摆手,脸色比先前又阴沉了几分,道,“你带着御察院,将飞云宫封了?”
空心一听,便已明白,今日这一出,竟是封宬私自之为。
他无声地转动念珠。
封宬面对斥责,并不露怯,反而笑了一声,道,“儿臣手握铁证,飞云宫涉嫌谋害五皇子与当朝宰相朱大人。”
顿了下,又扫了眼空心,含笑从容,“未免夜长梦多贼凶逃窜,故而才先动手将飞云宫封禁。幸而圣僧大义,并不包庇凶嫌,故而才能顺利将嫌犯带往御察院审讯。”
寥寥数句,却绝了空心要赎飞云宫一众的任何可能。
空心抬目,对上封宬似笑非笑的眼神。
两刻钟前近在咫尺的针锋相对,此时,却在这偌大华丽的太极宫内,被掩埋在无声地眼神萧杀之中。
空心垂眸,低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景元帝一听,眉头便皱了皱,“老三,你的铁证是何?”
封宬眉梢微挑,却道,“父皇恕罪,其中涉嫌妖鬼行事,恐不宜声张。”
一边,一直未出声的封宣忽而弯了下唇。
“妖鬼?”景元帝脸色微变。
“是。”
封宬含笑,却不见半分惊色,反而再次看向空心,“那一夜妖鬼出没,圣僧仙人之姿,可并非儿臣一人所见。”
景元帝又皱了皱眉。
跪在地上的林阳再次抱拳,恭声道,“回禀皇上,那一夜,卑职等亲见妖兽现身,圣僧当时为捉拿朱大人,命卑职等围剿那妖兽!那妖兽凶恶异常,卑职等本以为那夜定会身效朝廷,不想三殿下手下天师现身,压制了凶兽。”
这话听着公允,实则……却将空心与封宬摆在了两个面上。
一个不顾人命,一个舍身救人。
封宣微微一笑,再次扫视了一圈殿内众人。
看上去性子最暴躁的魏瑾果然立时开口,“圣僧,好一个慈悲为怀!妖兽出没,缘何却要凡人围剿?捉拿朱大人又是以何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