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荣昌太后满面笑意地站在廊檐下,拿着一根竹签子喂鸟。
王鹤弓着身从旁走来,恭恭谨谨地行礼,“太后恭安。”
荣昌太后笑着扫了眼他身后小内侍捧着的漆木金凤盒子,点头,“嗯,去吧。宫门刚开,这个时辰正好。想必宬儿还在宫里,正好同宋玥一起接了旨。”
“是。”王鹤应下,领着小内侍往外头走。
荣昌太后站在廊檐下,笑了笑,身后,慈宁宫掌事女官上前,轻声道,“太后,圣僧着人传话来。”
荣昌太后意外,手上的签子收起,“哦?何事?”
女官朝后扫了眼。
一旁伺候的宫门即刻往后退去。
女官上前,压低了声音低声道,“圣僧说,今日恰逢十年一遇朔月望星日,乃是最适合逆改星月之运的日子。故而圣僧准备今夜做法,还请太后做好准备。”
荣昌太后明显吃惊,“今夜?那阵法那边……”
女官的声音又轻了几分,“昨夜已备好阵引,待十二时辰满,阵法便能启动。”顿了下,声音更低,“昨夜,昭阳宫林贵妃投毒,荣华殿下一早进宫,半个时辰前,光明门前发现了她那贴身婢女的尸首。”
荣昌太后眼底精光一闪!
女官低声道,“荣华殿下不知所踪。”
荣昌太后顿了顿,随即竟掩嘴轻笑起来。
笑着的时候,眼角明显的褶皱宛若鱼尾。
她笑了两声后,又放下手,“圣僧这样着急……飞云宫出何事了?”
无事献殷勤。
这位看似悲悯天人的圣僧,可并非佛前的弟子,而是恶鬼的门徒啊!
明明昨夜已说好条件,今日却这样为她仔细准备?
女官再次道,“方才,御察院的那位天师,领着众人,进了飞云宫,正在以诛杀妖孽救五皇子为名,肆意翻找。圣上……并未令人阻拦。”
荣昌太后眼前一亮,瞬间明白过来。
良久,轻叹了一声,“原来是知道自己惹了皇帝的埋怨,想让哀家给他做靠山啊!”
说着,再次转身,用签子拨了拨鸟笼里的鸟食,笑道,“去告诉他,只要他今夜阵成,偿了哀家的心愿。哀家自然……是要庇护他的。”
女官应下,又问:“那圣僧要的那位天仙……”
“呵。”
荣昌太后嗤笑,“这有何难。去跟文家说一声,捉来便是。”
“是。”女官俯身,退后。
刚退了几步。
忽然,一个宫人急匆匆走来,神色慌张地上前,“太后娘娘!不好了!”
……
一个时辰前。
“当当当!”
锣鼓喧天,过街之吵,将原本寂静的长街顿时震得喧嚣沸起。
从平康坊过东市,经胜业坊,安兴坊,再到大宁坊,一路不知多少户人家商铺路人被惊动,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不休。
“这大清早地,闹腾什么呢?还敢在皇城脚下如此喧哗,是哪个这么急着送命啊?”
“哎呀?你不知啊?是京兆府捉拿犯人啊!”
“捉拿犯人这么大动静?京兆府这是吃饱了撑的?”
“啧啧!我看你这脑子才是吃饱了都闲出浆糊了。知道要捉拿的是谁么?”
“谁啊?”
“文府大房的二爷!”
“谁?!”
那人显然吓了一跳,旁边一个瘦脸细眼的凑过来低声道。
“听说是杀了人。”
众人看着前头那敲锣打鼓的大长队伍,还有那哭天喊地的春来居一众莺莺燕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