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晚上…… 安妮和格斯已经坐在了一辆马车上，并正在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马车当然不是花钱雇来的，是路上俩人碰到的一个好心的老神父和他女儿的车子，也许是对方看到他们俩人连夜赶路有些可怜，所以就出言邀请了。 本来，格斯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并拒绝了的。 但奈何，安妮却不管不顾地先跑了上去，然后，那个老神父和对方的女儿又多次在一旁邀请，加上确实是顺路，格斯在盛情难却之下，便还是不得不黑着脸爬到了对方的马车车厢里，就这么和安妮以及那个老神父的女儿克蕾特一起在车厢里打盹着。 “格斯先生……” “你身上的伤口，看起来好深，真的没事吗？” “要不要包扎一下？” “我们车上有一些药材，应该管用的。” 在三人随着马车摇摇晃晃地前行着的同时，那个老神父的女儿克蕾特先是多次偷瞄了强壮的格斯和他那狰狞恐怖的巨剑几眼后，就终于忍不住怯怯地开口并好心地问道。 “没事的！” (*^▽ “克蕾特姐姐，你不知道吧？” (ω “他有圣光，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直接治愈伤口的哦！” (￣～￣)嚼！ “你别理他！喏，人家这里有好吃的炒松子，给你几个！” ☆(o*ω 说着，没等那个黑着一张脸，如同是谁都欠他几百万金币一般的格斯怪大叔开口，一旁的安妮便摆摆手无所谓地说着，并将一把松子塞到了那个克蕾特小姐姐的手里。 “圣光？” “是神的祝福的意思吗？” 克蕾特对那个词一知半解，同时也并没有能完全领会安妮刚刚说的那些话的意思。 “可是……” “既然有那种神奇的能力，那格斯先生，你为什么不用呢？” 接着，忍不住心下好奇的妙龄少女克蕾特想了想，便继续怯怯地看向格斯问道，同时丝毫不掩饰眼睛中的那种期待神色。 “……” 格斯抬起头看了那个女孩克蕾特一眼，然后用自己的独眼和对方的那双清澈懵懂的双眼视线触碰了一下后，才再次缓缓地扭了回去。 “因为……” “那是恶魔给的能力，我不想用。” 最终，格斯说了这么一句，并和坐在车厢对面的那几袋子不知道是装着什么货物的麻袋上正气呼呼瞪着自己的安妮对视了一眼后，便再次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了。 “！！” “恶、恶魔给的能力？” “可是……”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恶魔吗？” 涉世未深的克蕾特显然不太相信格斯的话，只是咬着手指，脸上全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惊讶模样。 “当然有恶魔！” “不过呢……” (ω “他的圣光，却不是恶魔给的哦！” 这时，不等那个闷葫芦格斯开口诽谤自己，安妮便赶忙在一旁俏生生地脆声解释着。 “呀！” “真的有恶魔吗？” “那……” “安妮，你见过？” 先是惊呼一声，接着，克蕾特在得到安妮肯定的答复后，就当然是又继续往下连声追问着道： “还有！” “格斯先生身上的伤，就是恶魔造成的？” 说起来，克蕾特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像格斯那样的，身上明明有无数深深的伤口可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而且，对方竟还能扛着那最少有几百斤的巨剑在雨中行走自如，那种情形，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敬佩不已，并忍不住再次偷看了对方好几眼。 “嗯……” “应该算是吧？” (^▽ 看看克蕾特好像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安妮想了想，闲着无事的她便开始将前天晚上格斯大战喀卡城恶魔首领并将其斩杀和净化的光辉事迹给说了出来。 原来…… 在昨天，当安妮和那个糟老头子领主签了契约之后，愤愤不平且已吃饱喝足的格斯便毅然离开了那个酒馆来到了城门前，并不管那些城镇市民和卫兵的指指点点，把他自己的屠龙巨剑往城墙上一靠，就直接坐在城门边的那泥地里等了起来。 接着，果然和他所料的差不多！ 在午夜的时候，那个身穿狰狞的蛇形板甲、胯下黑色骏马，身披猩红披风的喀卡城首领带着数百骑士来到了这个城镇前方，并还毅然对着城门紧闭且人心惶惶的城镇发动了进攻。 然则，在他们眼看要打破城门并杀进城去屠城的时候，格斯悍然出手了。 他手持他的那柄数百斤的巨剑、身上被动地闪烁着金色的光芒，直接就冲到了敌人的前锋阵型里并很快就掀起了一阵阵的腥风血雨！ 那些喀卡城的恶棍骑士们虽然技艺高超且装备精良，但是，奈何他们碰到的是原本战绩就绝佳且在佣兵时期就有着百人斩实力的格斯，再加上格斯手上可是那恐怖的屠龙巨剑和圣光的加持，所以，当时那些喀卡城的骑兵下场就完全可以用‘无比惨烈’那个词来形容。 在那恐怖的巨剑旋风下，任何被绞进去的骑兵不管是穿着多厚的板甲，其下场往往就都是连人带马被斩断或者砸得稀碎并支离破碎的结局！ 没多久，在斩杀了数十名敌人的前锋骑兵后，面对气势骇人且战斗力十分可怕的格斯，那些喀卡城的恶徒们也开始胆寒了，不得不纷纷勒马退后且再无一人敢轻易上前。 于是乎！ 那个身穿狰狞的蛇形板甲、胯下黑色骏马，身披猩红披风的喀卡城首领不得不亲自出手并对格斯发动了冲锋。 而让人意外的是，虽然那个身穿狰狞的蛇形板甲、胯下黑色骏马，身披猩红披风的喀卡城首领出场时很威风且看起来很有气势，但是，在双方接触时，只一下，他就连人带马被格斯给用巨剑拍得轰击到了城镇的那面不太高的城墙上并狠狠地砸了进去，并引得城内城外的士兵们都瞬间哗然起来。 只可惜的是，格斯的攻击虽然将那个喀卡城的首领连人带马砸到了城墙里，换成一般人早就和战马一起变成肉泥了，但是，那个家伙却仍旧能从那城墙的破损处爬了出来，并在和格斯大战一场不敌后，悍然变成了一只十分狰狞强壮且至少有四五米高，外加还有一条粗壮恐怖尾巴的四脚恶魔怪蛇！ 接着，双方就自然是再次厮杀大战了一场，而格斯也在对方现出真身后开始落入下风并节节败退着。 然后，当城里城外都大受震撼的士兵和某个糟老头领主们都觉得格斯最终免不了一死，当他们都以为一场可怕屠杀即将在那个城镇上演时，很意外地，被打得节节败退且吐血濒死的格斯竟在怒吼一声后浑身爆发出了刺眼的金光？ 再然后，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且伤势瞬间好了大半的格斯竟开始反过来将那个喀卡城的恶魔首领打得节节败退并趁着一个机会，一剑就将对方给拦腰斩成了两截？ 紧接着，在格斯逼问了对方一些情况无果后，他便悍然使用那金色的光将对方给焚烧净化，接着又狂怒地冲到了被震撼住并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喀卡城骑兵队伍里发泄着怒火。 双方又大战了近一个小时，而混乱中，格斯击杀了对方至少上百名骑士后，并以一人之力彻底击溃了那为祸一方的喀卡城恶徒，让他们彻底丧失了战意并哭爹喊娘地四处逃散开来。 而当第二天的晨曦降临时，那座城镇外的旷野处，除了洒得遍地都是的残破人马尸体外，就再也没有了任何一个敌人。 …… “呀！” “竟是喀卡城那个吃人的恶魔头目？” “他被格斯先生给消灭了？” “真的吗?” 克蕾特惊呼一声，然后看向格斯的眼神变得更加地崇拜了，且还丝毫不掩饰她眼中那种少女对英雄的爱慕之情。 特别是，在她本来就对格斯抱有着某种好感的情况下？ “唔！” “如果真是那样，小伙子，你可真是好样的！” “神会祝福你的！” 在前边驾车的神父老头也当然有听到安妮说的那‘故事’，所以，他在惊叹之余，也忍不住回头朝着车厢内的格斯由衷称赞了一声。 喀卡城的那吃人恶魔的大名，他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而现在，听到对方竟然被格斯给消灭，先不管那事情是真是假，他就都是不会吝啬在口头上称赞几句的。 “……” 可惜，格斯却并不多话，只是闭着眼睛靠着车厢假寐着，压根就不管安妮和克蕾特俩人正在谈论他的事情。 “就是那把剑吗？” “斩杀了喀卡城恶魔的武器？” 说着，克蕾特再次朝着那柄被格斯放在马车车厢上，如同门板一般并正被对方当做长凳坐着的夸张巨剑。 “如果是格斯先生的话，我想，那就一定是真的吧？” “真是太好了！” 看了一会后，克蕾特就再一次笑着赞叹起来。 如果某个佣兵在克蕾特和她父亲的面前吹嘘那种事情的话，她估计就肯定是不会太相信，但是，如果是格斯，外加亲眼看到了对方的那柄放到车上都能让马匹有些难以承受负荷的可怕巨剑的话，她觉得就还是很可信的。 毕竟那样的一把剑，当头砸下去的话，一般的骑士和马都被砸扁了，所以，在克蕾特想来，即便是那种吃人的恶魔，想必也肯定是承受不住它的挥砍攻击的。 “当然是真的！” (ˇεˇ “不过他还是太笨了一点，要不是不肯放手去使用那种圣光力量的话，那天晚上的那群喀卡城的恶棍骑士，就一个也别想跑！” (ˉ▽￣～)切 和克蕾特的那满脸敬佩和满嘴赞誉不同，在安妮看来，那个格斯做的还是太差劲了！ 别的不说，如果换成是她家的笨蛋小熊提伯斯出手，在同样的力量下，那些个反应迟钝的敌人骑兵只怕最后就真的是一个都跑不掉！ 而现在好了，那些据说作恶多端的家伙跑了则最少有四五百个之多，死了才区区一两百，那种战绩，在安妮看来就真的是不够看的。 所以，如果满分表现是一百分的话，那安妮最多只能给对方打个三十分，也就是严重不及格需要补考的那种，真的不能再多了。 “！！”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这时，很意外地，听到安妮的评价，那个格斯竟突然睁开了眼睛，还凶狠地用他那独眼朝着安妮瞪了一下。 “！！” 可惜，他那凶恶的样子就当然没有能吓到安妮，反倒是让一旁的克蕾特给吓了一小跳。 “唔……” “格斯先生，看你的样子……” “你应该是一名佣兵，对吧？” 这时，听到格斯再次开口，在前边驾驶着车辆前行那个老神父突然扭过头来并沉声问了这么一句。 “……” “以前是，后来不是了，但现在……” “可以说又是了？” “大概就算是那么一回事吧！” 顿了顿，格斯没有隐瞒，只是这么不确定地耷耷肩说道。 “咳！” “杀了人，领取赏金的那种生意，我拿过来都是不太赞同的。” “因果轮回，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所以……” “小伙子，你还是多为自己考虑考虑才好。” 摇摇头，虽然知道双方在才认识的情况下说那种话不太好，有着交浅言深的嫌隙，但是，那个驾车的老神父还是忍不住叹息着好心劝了格斯一句。 “你不懂……” “我有必须要那么去做的理由！” 想起鹰之团的各位惨死的同伴，想起现在仍旧疯癫并被里基特照顾着的卡思嘉，格斯那原本有些恍惚的眼神便瞬间变得越发坚定起来并毫不迟疑地回绝了对方的规劝。 他以前确实是当过佣兵，知道佣兵的残酷，后来，在鹰之团最辉煌的时期时还当过一小段时间的贵族，后来为了追寻自己那可笑的目标才离开了王都，舍弃了那原本可以变得很好的生活。 而到了现在…… 他就只是一个被诅咒着，被恶魔和亡灵追杀着，然后不得不踏上满是鲜血、厮杀、罪恶和死亡之路的复仇之灵而已！ 或许…… 他眼下都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当然，也更不会是佣兵！ 因为，他现在杀人可不是为了钱，别人也不会给他钱！ “我怎么不懂？” “那种事情，我可是太懂了！” “你不知道吧？我有一个外甥，说是要用剑去扬名立万，要出人头地，然后就不管不顾地跑去当佣兵了……” “可五年前的一场战争，他丢掉了性命，最后落得个葬尸无名荒野，连个有名字的墓碑都没有的凄惨下场！” “如果他当初不那么去做的话……” “现在也应该有妻有子，过着幸福的日子了吧……” 说到这里，那个老神父就再一次叹了一口气，言语间的情绪也开始变得有些寂寥，一副感慨万千的样子。 “……” 而一旁原本情绪高涨的克蕾特脸上也不禁变得有些黯然，显然她是认得她父亲口中的那个外甥的。 “那不挺好的吗？” “至少……” “他做了他自己而想做的事情，并为之而死，走到了自己人生的终点，那就是幸福的。” “不像我……” “……” 说着说着，格斯突然就不说话了，还直接垂下了脑袋并愣愣地看着马车车厢的木板，也不知道是又想到了些什么事情。 “格斯先生……” 看到格斯的状态，知道对方心情不好的克蕾特当然没有要去打搅的意思，只是投去一个担心的眼神。 “安妮？” “能给我说说格斯先生的其它事情吗？” 接着，看到格斯不太想说话并又闭上了眼睛假寐，不得已，克蕾特只得走到了安妮的身边并凑过去小声地问道。 “其它事情？” Σ(°△°|||)︴ “嗯……” (ˇˇ “人家认识他好像也才没几天，也不太知道他的其它的事情呢！” ╮(╯▽╰)╭ 对此，安妮表示爱莫能助，因为她说的确实是实情。 “那……” “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恶魔吗？” “是不是都像那个喀卡城的恶魔一样，长得跟一条四脚大蛇一样？” 有些不甘心的克蕾特想了想，就当然是继续问起了别的事情来。 “当然不是！” (︵ “恶魔什么的，有些长得确实很狰狞很丑，但是，有些还是长得很漂亮的！” （゜▽＾*） 事实上，要不是担心对方不能理解，安妮都不想随便去定义‘恶魔’那种东西，因为，那种定义是相对的。 就比如，在鸡鸭牛羊等好吃的动物面前，她们这种人类，这种将可爱的鸡鸭牛羊们扒光衣服，然后开膛破肚放到火上边去烤着吃的，可不就是那种十恶不赦的邪恶恶魔吗？ （……） (●￣￣● （对此，提伯斯表示十分赞同，因为，它熊大爷吃人可不是就跟人类去吃鸡鸭牛羊一样嘛？只不过，和人类吃鸡鸭牛羊不太分公母不同，它熊大爷就只喜欢吃那种细皮嫩肉的雌性人类，而公的和老的太柴，它就不太喜欢了。） “！！” “还有漂亮的恶魔？” “有多漂亮？” 克蕾特惊呼着，从未听说过那种说法的她便再吃继续好奇地问道。 “反正很漂亮！” (lll￢ω￢ “甚至，就像人家这样可爱的也有哦！” 嘿嘿！ “对了！” |ω “格斯那个坏蛋，他还一直说人家是恶魔呢！” (ψ｀▽′ “所以……” 乛乛 “克蕾特姐姐，你怕不怕？” 说着，安妮便装出阴恻恻的邪恶模样并凑到了对方的跟前恐吓着问道。 “！！” “哈哈！” “安妮，你别开玩笑了！” 先是一怔，接着，克蕾特便捂嘴笑了起来，表示并不怎么相信。 “安妮。” “咱们再说点别的吧……” 于是，就这样，在前边的那个老头神父在优哉游哉地驾驭着马车，在格斯靠着车厢假寐的时候，那个应该有十六七八岁但是却仍旧天真漫烂的克蕾特便缠着安妮开始说起了一些悄悄话来。 外边，夜渐渐地深了。 而这一辆孤独的马车却仍旧在幽暗的乡间泥路上摇摇晃晃地前行着，并还止不住地发出那种单调且在夜里格外刺耳的‘嘎啦’‘吱嘎’木头摩擦声。 —————————— (ω)有月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