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真微微作揖。
三皇子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拈住一片被秋风裹来的枯黄落叶。
“方浪此子……紫品根骨,难得一遇的变异根骨,倒是出乎本殿下预料。”
“难怪于近日一鸣惊人,姜灵珑还真是好眼光。”
“元真好好准备,尽管此子修为与你相差甚远,但依旧不可掉以轻心。”
三皇子眯起眼,望着手中的那片枯叶,道。
儒雅男子嘴角微翘,梨涡浅浅,晕散如冬日傲寒之梅。
他并不言语,似不屑言语,只作揖应之。
“让我猜下,方浪实力不够,只能临阵磨枪,在殿试上搏一把,所以,温庭应该是准备带方浪去‘妖阙猎场’进行特训,借压力修行。”
“既然如此,当多给下压力才好,吩咐下去,让长安书院和国子监那些金榜五百名后的那些学子,皆是去猎场走一走,谁若挑战赢了此子,吾保他入十大宗门。”
三皇子笑道。
“正好,吾也该去散散心,便去见一见这位……诗词才情惊了半座天下的金榜魁首。”
话语落下。
三皇子一掸指。
那枯叶瞬间一颤,化作细密粉末,飘洒湮灭。
……
……
长安城古老的城门悠悠打开。
数十道的撑伞身影从城门之后走出,那是长安书院和国子监金榜五百名后的学子,对于他们而言,金榜五百名后,便是落榜。
失去择取宗门的机会,未来飘摇不可知。
如今,三皇子的承诺,让他们重燃了希望。
他们想去试试。
挑战此届科考的文武金榜第一。
这本就是符合铁律的事情,他们不抗拒,甚至十分期待。
他们服方浪的诗才,但未必服方浪的实力。
在长安内,他们这些金榜五百名后的没有资格挑战,但在长安外,就未必不可。
若是能赢了方浪,不仅仅会成为一段佳话,更能得到三皇子的承诺,何乐而不为?
这是他们重燃的希望,轻易不愿其泯灭。
咻咻咻!
在教习的带领下,学子们三三两两的驭剑冲天起,激荡着气流,朝着长安东方相距三百里的妖阙猎场飞驰而去。
在学子们消失了影踪之后。
一辆华贵至极的马车徐徐从城内行驶而出,驱车的是一位裹在红袍兜帽中的身影,车轮碾碎了长安城前的满地枯叶以及扬洒于地的秋雨余韵。
在守城将士恭敬行礼间。
马车出了城,蹄声践踏,腾空而起,驰骋雨幕之间,亦是往长安外三百里之遥的妖阙猎场而去,似是要去进行一场陶冶情操的狩猎。
却不知……
猎的是兽,还是人。
……
……
长安,武王府。
深处小院。
赵无极恭敬的站立在小院之外,身躯笔挺,气血磅礴。
让漫天落下的飘摇秋雨,都惊惧的扭开了身形。
院内,王妃裴氏与姜灵珑坐在屋内,檀香悠悠,有茶香弥漫。
姜灵珑穿着一袭霓裳,为裴氏泡了杯清茶。
裴氏双手捧着茶,一边偷瞥自己女儿,一边小口小口的啄着杯沿,清冽的茶水润喉而过,让她长长睫毛微颤。
裴氏对于自己这个女儿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女儿大了愈发的像她父亲,威严无双。
而她总感觉自己像是个没长大的女娃,在他们父女面前,总是怕怕的。
“灵儿,听老赵说啊……你与那金榜第一的方浪很熟?”
王妃轻咳一声,小声问道。
姜灵珑绝美容颜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美眸瞥了一眼院外的探头探脑的老赵,吓的老赵抖了一个激灵。
姜灵珑唇角微翘:“娘亲,方浪拔了太华宗主的莲生剑,你说……孩儿该不该与他打交道?该不该保他?”
王妃裴氏闻言,不由掩嘴惊异:“太华的莲生么?”
“呀,那这小家伙很厉害的嘛。”
“有空介绍给娘瞅瞅。”
姜灵珑不由抚额,她这娘啊,多大的人了,总是如此的……天真烂漫。
“好。”
王妃顿时笑弯了眸子,兴趣沛然,道:“灵儿,娘给你念念那小方的诗哦,这是他文试第一的诗,居然比那征服教坊司的西门羡仙的诗还厉害!”
姜灵珑抿嘴而笑,王妃念诗,她便安静的聆听。
檀香悠悠,秋意绵绵。
姜灵珑望向院外那穹顶闲散舒张的白云,红唇微翘,美眸中有异色流转。
长安有女盼君来。
看时间,方浪应该也快踏足帝京,来他们之间的履行承诺了吧。
不知道这个洛江小城的执剑少年,会以何种姿态踏足长安。
她,还真……有点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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