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屿眸色加深,凝视她眉眼。
舒甜笑了笑:“好啦,别想不开心的事了。”她挑眼看他:“大人从江南回来,给添儿带礼物了没有?”
夜屿面色微顿,他压根没想过这件事。
舒甜轻笑一声:“我就知道大人忘了。”说罢,她从随身的包袱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瓷娃娃,递给夜屿。
“我在江州之时,偶然遇到瓷器铺子,便顺手买了个小娃娃,你看看,像不像添儿?”
夜屿下意识接过来,定睛一看,这瓷娃娃肤色雪白,眉眼弯弯,红唇微嘟,娇憨可爱。
夜屿淡笑一下,倒是更像眼前人。
舒甜见他笑了,温声道:“这个瓷娃娃,大人拿回去送给添儿罢。”
夜屿敛了敛笑意,却把娃娃还给了舒甜。
他轻声道:“改日,你亲自去送。”
舒甜秀眉微蹙:“那添儿可要晚几日才能收到礼物了。”
夜屿面色无波:“无妨。”
舒甜疑惑地眨眨眼,默默收起了这个可爱的瓷娃娃。
冬洪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董姑娘,到城南了。”
舒甜一听,笑容绽开,连忙应声:“好,多谢冬洪大哥。”
她归心似箭,早就收拾好了包袱,直接拎起,便准备下车。
忽然,她回头看了夜屿一眼,道:“大人……今日回府,记得喝药。”
夜屿面色微僵,低低应了一声。
舒甜下了马车,雀跃地走入人潮之中,出了街口,很快便不见了。
夜屿松手,放下车帘。
“冬洪,走罢。”
冬洪称是,一扬马鞭,车轴再次转动起来。
董家小院。
暮色渐沉,刘氏点上油灯,厨房里终于亮堂了些。
她小心地护着油灯,缓缓从厨房走到卧房——卧房之中,董松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室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刘氏将油灯轻轻放在桌上,外面北风呼呼,她连忙关上了门。
她照例走到床边,看了看董松的情况,拧干帕子,为他擦了把脸,又收拾了药碗等物什,这才坐了下来。
她看着董松沉静的面容,微微发怔。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刘氏一愣,急忙出了卧房,走到大门边上。
“娘亲,我是甜甜,快开门呀!”舒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还带着几分兴奋。
刘氏一愣,连忙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去,一把拉开门栓,顿时喜出望外。
“甜甜,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你不是外出公干了吗?”刘氏连忙将舒甜迎进屋。
舒甜抿唇一笑:“事情办完了,我便会来了。”她亲亲热热地挽着刘氏的胳膊,道:“娘亲一个人在家照顾爹爹,累不累?”
刘氏慈爱地笑笑:“你爹爹反正躺着不动,每日都是那些事……倒是你,半个月不见,怎么好像瘦了?”
舒甜心道,本来是瘦了,可回程的路上胡吃海喝,又全部长了回来。
母女俩一起进屋,舒甜放下包袱,便迫不及待地走到董松面前,她笑吟吟开口:“爹爹,我回来了。”
虽然他听不见,也没有任何反应,但舒甜依旧和往常一样,回来便要和他打招呼。
刘氏让舒甜坐下来:“你用晚膳了吗?若是饿了,娘亲去给你煮点吃的……”
br/说罢,便要站起身来,舒甜连忙拉住她,笑道:“我不饿,娘亲别忙了。”顿了顿,她凝视董松一眼,低声问道:“这半个月……爹爹的病,可有起色?”
她出门在外,最挂念的,就是董松的病情。
舒甜问完,刘氏便突然想起一事来。
“你爹爹虽然还没有醒来,但最近我请的这位大夫,真是不错。”刘氏说起来,语气颇有几分庆幸。
舒甜若有所思,道:“娘亲已经找到合适的大夫了吗?”
自从张汝成离开京城之后,她们便一直按照他留下的药方给董松治病,可一直没有好转,于是刘氏便和舒甜商量,要重新请一位大夫。
董松这种情况,每每看诊都要请大夫上门,价格自是不低。
刘氏既想请到医术高明的,又付不起太高的诊金,找了许多医馆,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
直到半月前,她遇到了钟大夫。
刘氏点点头,她笑容舒展,连眼角的纹理都淡了些。
“这大夫姓钟,医术颇高。他一看你父亲的病,便说他淤血阻塞,之前的药方过于保守,建议我们换一副方子,吃了十来天新药,你父亲的面色,眼见着比之前要好了。”
舒甜听了,也向自己的父亲看去,董松的面色,确实比之前红润了不少。
刘氏继续说道:“他不但帮你父亲看了病,还为我把了脉,嘱咐我多休息,注意饮食,钟大夫为人很是厚道。”
舒甜问:“这钟大夫是哪家医馆的?”
刘氏摇摇头,道:“这我便不知道了……这钟大夫说自家医馆开在城北,每月有几日来这城南议诊,议诊的摊儿就摆在了咱家附近呢!听说你父亲卧病在床,便主动上门来看诊,最终一文钱都不肯收!”
这么一说,舒甜更好奇了:“能在城北开医馆,那说不定是位名医了,娘亲可知道那医馆叫什么名字?改日我好专程拜谢一下。”
刘氏面色微顿,她回想了一下:“医馆的名字我没问,但听那位钟大夫说,他的医馆就在锦衣卫指挥司附近……”
舒甜神情微震。
锦衣卫指挥司大得几乎占了半条街,哪来的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