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间,小小的脚步停在了烟雨楼前,白鲲抬头看着这灯火通明的酒楼,这是他第一次在晚饭后离开定王府来到这里。
往常来这,不过是想听王铁嘴的评书,可这个时辰,王铁嘴怕也已经回家了吧。
正踌躇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说道:“这不是定王家的小公子嘛,小大丈夫,这么晚一个人跑出来喝茶嘛?”
白鲲扭过头,看着这个在身旁双手后背的少年,“四殿下怕也不是跑出来喝茶吧。”
石朗旦调笑道:“这安定府可是定王家的地盘,小主人不请我上去坐坐?”
白鲲一本正经地说道:“请上去倒是没有问题,不过我可没钱,不包你出来哦。”
石朗旦笑了,拍了拍白鲲,道:“上去吧,我有钱,今晚我请客。”
来到二楼座位,小二前来招呼道:“二位客官喝点什么?这有本地特产的白家酒,要不要整一壶?”
“不了,来壶茶,谢谢。”二人异口同声说道,说完相视一笑。
趁着小二去拿茶,石朗旦问道:“什么是白家酒?”
白鲲不屑地道:“不过是我爷爷当年与蛮子作战时取几种云州药材和虎骨泡出来的药酒罢了,活血、消毒倒是不错,烈得很,你不会喜欢的。”
看着白鲲,石朗旦问道:“我倒还没问你为什么大晚上地跑出来烟雨楼?我可听说你们安南白家家风很严的哦。”
“能有什么原因,心情不好就跑出来了呗,大不了门禁前回去。”白鲲毫不在意地说道。
“不去找哥哥们倾诉吗?你有八个哥哥诶,想想就羡慕。”石朗旦说道。
白鲲反问道:“那你又为什么跑出来呢?殿下可也是有三个哥哥呢。”
石朗旦被问住了,一时语塞。
却听到白鲲接着说道:“大哥虽然和我不是一个娘,但一直很疼我,这几年父王身体不太好,大哥也要分担许多王府内外的事情。三哥倒是和我一个亲娘,可三嫂病了,他烦心着呢。”
喝上一杯小二刚送过来的茶水,白鲲自顾自说道:“哥哥们都比我年纪大,就算是八哥也比我大五年,你说能跟谁倾诉嘛。”
抬起头,直视着石朗旦,白鲲说道:“殿下,你和我应该也一样寂寞吧。”
喝了口茶,给二人空着的茶杯重新斟满,石朗旦说道:“寂寞?也许吧,哥哥们总有自己的看法,我们做弟弟的,静静看着就好了,不是吗?”
盯着白鲲,石朗旦忽然笑道:“那些烦心事自然是由未来的皇上和王爷去烦恼了,我倒是对你下午那番言论挺感兴趣的,在宫里,太傅和少傅可不是这么说的。”
白鲲很直白地说道:“那是他们不敢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北狄可是一匹养不熟的狼,现在我们强大,他们势小,自然不敢有异动,哪天强弱互换了,这边境就要乱起来了。”
“如果你感兴趣,那咱俩就讨论讨论呗。”
“好!”
没有人知道他俩那晚最后又聊了些什么,但只知道定王寿宴之后,四殿下石朗旦向定王指名道姓要了白鲲作为自己的伴读。
白鲲第一次真正离开了这个蜗居十年的定王府,走向中原帝都的大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