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日光穿过花藤间的缝隙照射在斑驳的青瓦上,古宅内的睡莲池细细闪闪,晃的人眼疼。
一身着锦衣华服,身高四尺的男童的背着池面,身旁稀稀疏疏立着几个高壮的侍从。
男童面色红润,皮肤白皙,头带小玉冠,当是富贵人家的小少爷。可惜那一副嚣张跋扈,纨绔子弟的模样,富气尚存,贵气消个七七八八。
小少爷前面站一少年,舞勺之年。一身破旧的锦衣,顶着一头枯燥的长发,即使年龄尚小,脸上带着稚气,但眉眼间的英气已有,可见来日是个英俊潇洒的少年。
只听小少爷傲气的声音传来:“小za种你给我听好了,过几天你娘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就要被赶出去了。不过本少爷我心地善良,可以个你一个机会,让你不用被赶出去。但是以后你得把本少爷的衣服鞋子全洗了。”
旁边的侍从附和:“反正你每天都要洗那么逗的衣服鞋子,也不差小少爷这几双。”
听到这般话语,男童,也就是叶鸿叹了口气,根本都不想理会,只能低着头,遮了遮自己无奈的眼神。
明明爹都是同一个,怎么叶文就这么好命呢。
自己不但爹不认,他娘也从未护过他,不然自己也不至于过得这么惨。
一会儿,叶鸿抬起头,对他说:“怕是不成了,我娘身体不大好,需要人照顾,我得跟她一起,不然实在放心不下。”
“哼!”
叶鸿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
“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本少爷带走。”小少爷不知从哪学来的,张口就来。
看着面前比他高壮不知多少倍的侍从,叶鸿有苦无言。
真是倒霉啊,走之前还要再遭一次罪。
但是他也只能顺着叶文。
反抗不会起丁点作用,反而会给他带来更为严重的惩罚,吃亏的永远都是他自己。
洗衣服,鞋子,劈柴。
他哪样没做过。
所以慢慢的,他也习惯顺从他了。
虽然依旧少不了挨罚,但好歹没那么严重。
叶鸿只得装乖的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索性他们明天就离开了。
这时,一道气息羸弱的声音不缓不慢的从叶鸿身后传来,
“叶鸿。”
来人一身浅黄纱衣,显得原就白皙的肌肤好似在发光。身形瘦弱,一头秀发用一根紫色步摇盘在脑后,一双泛着冷的眼眸看着他们。
叶鸿转头一看,有些讶异,正是他娘鸢芳湘。
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平日里就不爱出门,这两年更是干脆不出门。
鸢芳湘并未过来,而是与他们隔着一段距离,也不曾看一眼叶鸿,反而看了叶文一眼,便走了。
“明天我们便走了,莫再生事。”
叶鸿低声应答:“知道了,娘。”
分明不是在和自己讲,叶文却总感觉到一阵脊背发凉,虽然叶鸿他娘连妾室都算不上,可叶文从小就有点怵她。
而且长这么大,叶文见过她的次数也不过寥寥无几,可每次遇到,都会给叶文留下心里阴影。
他再怎么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也只是一个十一岁孩童。
对鸢芳湘是没什么招的,只能一番狠话。
“哼!你们两个就等着明天被赶出去吧,到时候你们只有求着回来的份。我们走!”
看着叶文一群人浩浩荡荡远去的身影,叶鸿松了一口气。
待他转头,发现鸢芳湘也已经走了,赶忙跟了过去。母子之间就隔着一段长长的距离走了一路。
叶鸿一路上就这么看着鸢芳湘的瘦弱的身影。明明是近在咫尺吃的母子俩,心中却好似隔着万重山。
跨过一扇乌头门,走在一条由石板铺成的小路。
满目疮痍的庭院景光慢慢的从叶鸿眼前滑过,被抛在身后。
不一会就到了一座小竹楼面前,叶鸿其实也不太懂为何他们住的房子跟府里其他人住的房子一点儿都不一样。
也不是没有问过,只是他娘从未搭理过他,只是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窗外盛开的鸢尾花。
后来便也不再问了。
竹楼外密密麻麻的代表着纯洁天真的白色鸢尾花此时一朵不剩,只剩些泛着黑绿的残根败叶。
叶鸿只要一想起当时叶夫人眼印着火影的嚣张得意,心里便不是滋味。
在这叶府,连那些下人都可以踩他们一脚。
其实离开了到也好,虽说没了衣食无忧,但倒也不用再受这府里人的欺辱。
此时已值酉时,鸢芳湘回房须得进过叶鸿的房间,像往常一样,叶鸿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吃晚饭。
“过来。”
叶鸿身形一滞,转头看去,看见的也只是他娘丝毫未停的的身影。
可能是他听错了吧,叶鸿转过头。
下一秒,叶鸿再一次转头。
鸢芳湘房间,叶鸿坐在椅子上看着鸢兰布着桌上的吃食,不知道他娘今天打的是什么葫芦。
鸢芳湘置若罔闻的看着鸢兰布完晚膳,然后示意她坐了下来。
看着也坐下来的鸢兰,叶鸿心里的古怪感更强烈了。
并非他刻薄,不允鸢兰和他们一桌。
他两岁时,他娘遭重病。
屋漏偏逢连夜雨,叶夫人刁难,一个下人都不肯调与他们。
而鸢兰是娘的陪嫁丫鬟,一边要照顾年幼的他,一边还要顾着娘。
后来在他娘开始有意无意的疏离下,叶鸿与鸢兰的感情一度超过了他和他娘的感情。
只是不明白后来为何鸢兰也开始像他娘一般疏离他。
平日里鸢芳湘是不允许任何人与她一同用膳,包括叶鸿。
今日突然让叶鸿与鸢兰和她一起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