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背好像瘦了很多,后颈往上的黑发里已经冒出几根白发。
这一路过来,经历了太多太多,父亲因为那次,身体大不如前,还有不少后遗症,江荔想到这些,都忍不住流下来泪,她心疼他。
如果没有那天晚上的事,该有多好,江荔拧眉,如果当年父亲没有选择将目的地开向警察局,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可是没有如果,江荔知道,要是让父亲再选一次,他还是会选择见义勇为,即便他知道上次殴打他的人就是因为那件事而报复他,他兴许还会那样做。
“小荔,你哭什么,好了好了。”
徐佳芝俯身过来抱住女儿,拍她的后背,“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这样让那些嫁到外地的姑娘家怎么办?都在一个地方,想回家就回家,受了什么委屈第一时间回来告诉我们。”
她下巴靠在母亲的肩上,闻着那压箱底的陈旧气味混合着的香水气,竟觉得实在好闻。
闻着闻着,她听见母亲更咽的声音。
“我的小荔,你受苦了,跟着我们你受苦了,没有保护好你,连你被人欺负被人伤害了都不知道,我们有错……”
她抹了把眼泪,似乎压下了更咽的声音,“现在好了,有小苏护着你,我们放心,他是个好孩子,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死心塌地,是真心对你好,过去了要处处为他着想,知道了吗?”
江荔应着,“知道,我知道,妈你放心。”
去卧室拿眼药水的江彬没敢出来,手里攥着药瓶扶在门口,宽大而起了褶皱的手一个劲儿颤抖,另一只手赶紧去抹就要掉下来的眼泪,重新看向客厅沙发上,抱在一起的母女两人。
同样一片夜空之下,明月惊动山鸟,在林间一阵一阵鸣叫。
城郊的夜空少了市区的繁华街灯,除朗月之外,繁星点点,围绕在其周围。
偶尔有夜风吹拂,从不远处的湖面吹来,裹挟而来的是夏日少有的清凉甚至冷意。
“听见了吗?”
秦骁看向一旁的霍资昭,他手肘撑在玻璃圆形矮桌桌面上,指间捻着一支烟,刚点燃。
听他说起,秦骁凝神细听,却是没有答案,“什么?”
“几声狼叫,在那座山头。”他将烟送到唇边,顿了片刻,沉沉地吸上一口。
他总能听见,旁人听不见的声音,可惜这心中所想,有人能够猜到。
秦骁收回放远的视线,犹豫片刻,还是看向身旁的男人,他将桌上的烟盒拿到手中,取了一支出来,点燃。
“昭哥,这事,是真没有办法。”他又开口,“盛羽不能不管,舆论风波刚过去不久,警察那边也盯得紧。”
盛羽集团成立不过短短五年,虽然从上市以来就一马平川,但上次的事件就可以见得,如果再发生第二次,那好不容易挽救回来的公司形象,以及回升的股市,毫无疑问会产生比之前更大的损失,如果苏氏集团借机使绊,恐怕会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秦骁,我倒不至于,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做到那个地步。”霍资昭墨眼微眯,望着他淡笑,“你未免有点低估我。”
“结婚而已,以后的日子还长,这笔账我慢慢找她算。”